一
窗外，几只活泼的麻雀站在长椅椅背上叽叽喳喳，梳理羽毛，忽而又齐飞到路边的柳树上，柳枝轻摇。
那棵柳树已经长得粗壮很多。街上渐渐多了些忙碌的人，人们行色匆匆，表情黯然。
你现在也许会觉得他们灵魂空洞，没有激情，殊不知他们也有过美好的青春，有过奇妙的经历，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注定要背负一切投身这忙忙碌碌的洪流中。
就算现在没有什么话题可说，我还是邀请她坐一会儿。奇怪的，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脱口而出。奇怪的，她留下来。
赵妮捏着咖啡勺轻轻搅拌，优雅娴静。
一缕热气飘飘然然，清清淡淡，咖啡打转小小的旋涡。
后来我们渐渐聊起来，不知不觉就聊了很多。聊到了乔静，聊到了于建，聊到了大B，狮子……聊的最多的都是高中时期那些平淡日子，但是感觉总也说不完。
时光像黑色的幕，点点星光凑成那段平平淡淡的日子。
忽而觉得时间变慢，又过了好久。
“妈妈，我想回家，回家。”小家伙好像倦了，蹭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赵妮抬头看看那只鎏金色的钟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要不去我那坐坐吧？”
“不用，不用，改天吧，改天我们一起去，你们没搬吧？”
“没搬，还是原来的地儿，改天领着孩子都来吧。”
“行，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我是说送你出门口。”
赵妮笑了“我还以为……妮妮来跟妈妈走了。”
银灰色的天空飘落下零零星星的雪花，落在在手心里融化成冰凉的水渍，赵妮默默地看着，眼底尽是平静。
小家伙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洁白的雪绒在粉色的小手里变成晶莹剔透的水珠，痒痒的……咯咯，女孩笑了。
“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我们在门口分别，望着赵妮驾车远去，思绪又被拽回那段日子。
二
高中的男生喜欢恶作剧，忽的抓住女生的肩带，然后啪的松开，恼羞成怒的女生追着男生出得教室跑到操场，追了一圈又一圈，跑了一圈又一圈。
教学楼后面的高平台是学生们经常聚集的地方，猜拳输掉的我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尾随在她身后，银白色的发饰光彩熠熠，晃到我的眼睛，她好像还没发现，我把手伸向她……屏息……紧张……
“乔静快跑，小心！”
赵妮这家伙。
我的行踪被暴露，乔静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把头转过来，并迅速拉开距离。但是她那支束头发的头饰已经在我手里了，我高举起她的头饰向高台上的几人晃晃……却突然来了兴致想逗逗她。
乔静伸手过来抢，发饰被我藏到身后，她跑到我身后来掏，又被我举过头顶，她个子没我高，伸手够过几次拿我没有办法。
突然的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卑鄙甚至丑陋，我想把发饰还给她，但她已经扭头跑去了商店，样子很生气。
糟糕，玩过了！
没再理会高台上兴奋欢呼的这帮损友，我径直追了上去。
乔静头顶有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没有头发，她靠近我的时候我看得清楚。
我现在的行为无疑是揭人家伤疤的无耻行径。
她那么喜欢工整，美丽的女孩子，玩牌的时候都会将手里的牌捻出漂亮的花式，我却让她披头散发当众出丑……
追到商店后，她正趴在商店的桌子上，一动不动，貌似是在哭泣。
一股愧疚，谴责袭上心头难以言表，我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
想要揉揉她的脑袋说：“行了，我错了原谅我吧，别生气了。”手又放下来，想要一把搂过她的肩膀，晃着她说：“都是兄弟啦，下次不敢了。”
手又缩回来。
站在她的身边，我只能将自己的校服上衣脱下，盖在她的脑袋上，默默地在她对面坐下，小心地掰开她露在外面的手指，将这支银白色的发饰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对不起。”
没有什么比一句真挚的道歉来得有意义。
郑重认真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你都看到了？”她还是趴着，说话瓮声瓮气的。
“呃……没有。”
乔静在我校服的遮盖下，在里面收束着头发，扯下校服，一个利落的马尾便扎好啦。然后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摸索出一只粉色的发卡，放到我面前。
“戴上，这是你欺负女生的惩罚。”
看着眼前这只粉色的发卡，我不由得咽下口吐沫。
“不是，这……有点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