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泽一声惨叫,从四楼滚到三楼。
原因很简单,托大输了所有金子,衣饰,发簪,最后把慕容黎也抵了,于是被慕容黎一脚踹下了四楼。
庄家用鄙薄的眼神望着他,在四楼门口立了一个牌子:赌品太差,禁止入内。
虽然没有题名道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赌品太差之人,一定是躺在地上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刚被打出来的那位。
在二楼时还耀武扬威,神气得很,一炷香时间不到,竟输得一塌糊涂,连身边那位公子都拿去抵债,如此不自量力薄情寡义之人可不就是赌品太差。
赌博十赌九输,但输人的还是头一次见,一会儿巽泽身边就站满了人,指指点点,口沫横飞,诸如云云各种唾弃之言轰在他的脑袋上。
“烦死了,输就输了,又不是你们没输过,有什么好看的,滚开滚开。”巽泽鬼里鬼气怪叫,他都输得精光,是真光了,不该同情一下的吗?还落井下石,要不是需要继续装一下,他就要把他们丢到一楼去。
让他们体验砸二层楼的滋味。
这在别人看来就是恼羞成怒,要不是脸上还戴着面具,就应该挖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免得躺在地上丢人现眼。
啧~啧~啧~
看笑话不嫌事大。
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输赢永不是唯一的结局,公子不必气馁。”
这个声音很温和,宛如清风拂过竹林,带起一种红尘荡尽,沁人的清凉,才一入耳,便让人如痴如醉。
巽泽拨开遮住眼眸的乱发,揉着被砸疼的腰,徇着声音望去,趾高气扬道:“你看我像是很气馁吗?”
濮阳卿青衣青面,青竹扇面一合,向他伸出了手:“相逢即是有缘,公子可愿与在下弈屋对局?”
“不愿。”巽泽干脆坐在地上,衣不蔽体,自嘲道,“只剩这件,再输就没底了。”
那件单薄的中衣胡乱挂在身上,该遮的地方没遮,不该遮的地方也没遮,袒胸露颈,披头散发,要多羞耻有多羞耻,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可濮阳卿偏没有移开目光,盯着巽泽看了半晌。
巽泽索性大大咧咧迎着濮阳卿目光,不怀好意道:“你眼睛抽筋吗?如此盯着本公子看,不怕眼睛长出朵花来。”
濮阳卿折扇唰一下打开,遮住半面唇角轻笑起来:“我看你与从前有何不同。”
巽泽傲然:“那你可看出来个究竟?”
濮阳卿轻轻道:“雪肤花貌,凝脂点漆,更甚从前。”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本公子与你素未谋面,何来从前?”巽泽终于忍不住弹跳了起来,拉着衣衫遮住胸膛,好似刚被轻薄过后的良家少年。
慕容黎还在上面,什么狗屁凝脂点漆,说的好似从前就看过他身体一样,这朵烂桃花可不要惹出什么误会才好。
“许久未见,你还是这般……有趣。”濮阳卿缓缓揭下面具,宛如揭去空中的一段夜云。
浅浅一笑。
“是我。”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公子榜首。
濮阳卿绝对是取龙城最当得起这个品评的人。出身世家,文采斐然,瑶琴丛竹流风曲动天下,一把青竹折扇练到了江湖一流的地步,是武林中难得的翘楚。
虽出生高贵,为人却温蔼清和,行走江湖,多为武林中人排忧解难,行侠仗义,一改世家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印象,年未弱冠,就已坐上天倾山庄庄主之位。
护佑取龙城多年,更是声誉鹊起,令人折服。
因而他发帖召开武林大会,各门各派未有反对之声,甚至暗示这武林盟主之位就该濮阳卿坐上去。
濮阳卿却只是淡淡一笑,武林盟主当是德才文武兼备之人,是给江湖少年一展鸿鹄之志的机会,他固有文,鳌头已占庄主城主,再比武胜之岂非恃强凌弱。
最是端庄谦虚。
他青玉色的衣衫上,淡淡描绘着竹纹,让他整个人同青竹一般虚心且能自持,淡泊正直高远。
他只是露出淡淡笑容,就让他整个人变得特别温暖,仿佛他本是天上之人,只因这一笑,又回到了人间。
在他面前动武,会让人觉得是一件大煞风景的事情。
巽泽似乎呆了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热情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这么随便一滚,都能遇到故人,看来我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濮阳卿:“既然运气还不算太差,不如弈屋饮一盏对一局?”
“赌品太差,禁止入内。”巽泽耸肩,示意小斯立起来的那个高高的牌子,那可是给他的专属权利。
在永夜楼谁敢放肆?他也不敢。
禁止入内那肯定是不敢进喽。
濮阳卿眼睛半步也没离开巽泽,合扇施礼:“上次一别,偶也念及芝颜,可是仙山路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