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圣意也是大快人心,除了沈家人外,几乎皆大欢喜,喜大普奔。
卢氏听说后,哭着进了几室,那里有顾知远的画像,还是以前她非逼着顾炫晖为他爹画的。
给丈夫上了一柱香后,卢氏坐在画像前哭了足足三个时辰,顾炫晖担心她会受不住,让金氏进去劝阻,可顾明秀却不让:“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卢氏哭完后,第二天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虽然偶尔还会有幻觉,但不似先前恍忽,至少她已经记得,顾知远死了。
顾炫晖紧蹙的眉也松开不少,还特意和气地问起沈逸夏:“阿夏怎么还没回来?要回来晚膳么?今日可以多加几个菜。”
沈逸夏晚上回来的,回来时,顾明秀在卢氏屋里,陪她睡,因为有二宝和顾明秀的陪伴,卢氏终于睡了几个好觉。
早上起来时,沈逸夏已经离开了。
顾明秀也没问,阿蓉和阿芙感觉这两个人好象出了问师,王爷从不与王妃生气,而王妃更是个直性子,有话非要说出来的人,怎么也学着生闷气,冷战了?
第了第三天晚上,沈逸夏回来时,顾明秀又不在屋里。
顾明秀带着二宝又去了卢氏房里,却被卢氏赶了出来:“让二宝陪我就够了,床只这么大,别成天跟你娘挤,再说了,二宝他喜欢外婆,我们不想被打扰,你回去睡吧。”
卢氏当然不是真嫌弃顾明秀。
沈逸夏和顾明秀是年轻夫妻,夫妻不能总是分房睡,虽然顾明秀在孝期,只要不行房事,就不算犯规。
被亲娘赶了出来,顾明秀抱着小被子一脸无奈,她又没让阿蓉和阿芙跟着,夏夜凉风习习,初七八的月亮如眉毛一般细细弯弯,皎皎明亮。
站在园子里,顾明秀竟有种无处可去的孤独与寂廖,卢氏劝过她:“夫妻间,哪有没有争吵的,你和阿夏算好的啦,他总让着你,你爹这件事上……你要理解她,一辈子就嫁一次,要好好待对方,别像娘一样,不知道怎么跟你爹相处,等你爹没了才后悔。”
顾明秀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里,怨吗?好象从未有过,从嫁给他起,就没怨过,总是接受,一再接受,什么都为他想,他也疼她爱她宠她,将她捧在手里心里护着。
她过得很幸福,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现在为什么不愿意去他身边,她也说不明
白。
不是生气,也不是好面子,顾明秀向来是个务实的性子,脾气来了,打骂一起上,打过骂过就算了,若对方还没消气,那她就主动去和解,面子什么……夫妻间,这么讲究面子干嘛?谁输谁赢重要吗?赢了还不就是赢过自家相公,又算不得什么惊天震地的伟业,赢过了娘子更算不得什么,一个男人总与女人计较,还非要争个赢的,说出去有什么面子啊,女人嫁给男人,就是为了受宠的,被爱的被关怀的,不是认输和受气的。
现在明明也不是生气,也不怨嗔,抱着小被子,明明他屋里还亮着灯,自己为何就是不愿意进去呢?低个头又怎么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生气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脑子里有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干脆不想了,不愿意进去就不进吧,先在亭子里坐坐。
风有点凉,她抱紧被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想想还是把被子披身上吧,那边道场还在进行,夜,并不安静,她感觉很倦,莫明的空虚,歪在椅子上假寐。
竟睡着了,
有人靠近,她感觉到了,但懒得争开眼,听见那人轻轻叹息,然后将她抱起,熟悉的
气息熟悉的怀抱,温暖而又柔和,迷糊中,她习惯地伸出双臂抱住他,他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回到屋里,将她放在床上,为她脱鞋,脱去外衣,然后盖上薄被,转身正要走,手被抓住,回眸,她睁着双眼,清明澄澈,还蒙着一层水汽。
“去哪儿?”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给你熬姜汤。”
干嘛要熬姜汤?
顾明秀执意不肯松手,眼神里有委屈。
“你受凉了,喝点姜汤再睡,不然明天会严重。”沈逸夏柔声道。
顾明秀委屈地摇头:“不喝,为什么不理我?”这回带着哭腔。
沈逸夏好笑:“是你不理我,怎么反怪我了?”
顾明秀更委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哪有不理你?是你负气走了,然后每天很晚才回,等我醒来你又不见人影,你从来不对我这样,是不是因为我逼你……所以你才生气了。”
沈逸夏干脆坐在床边,将滚落的被子盖回她身上:“你没有逼我,是我没想仔细,没考虑你们的感受,杀人偿命,对于受害者的亲属来说,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朴素的愿望,我只想着要惩
罚他,不愿意他死得太便宜,所以才留他一命,没想到,会引起你们的猜疑。”
他眼神真诚,神色却黯然,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