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跪下,不肯走。
外头风雨更烈,突然一个炸雷,轰隆隆的就在头顶响开,福康缓缓穿好衣物,窗突然被吹开,风夹着雨漂了进来,吹在人脸上冰凉冰凉,英国公打了个寒禁,酒醒了不少,再看福康,她正在往头上插凤钗,外面搭着公主凤仪正装,一个键步冲过去:“你想做什么?”
福康很平静道:“我们和离吧。”
“和离?”英国公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与我和离?”
福康道:“我现在就搬回公主府,明日便会让人将和离书送过来,你我……夫妻情尽。”
英国公大吼:“我不,我决不和离。”
福康不再与他说话,对大宫女道:“招侍卫进来,请英国公出去,不得打扰本宫,去通知阿夏和阿秀,收拾东西,连夜起程搬走。”
大宫女捂着胸口出去喊人。
长公主自有自己的侍卫护卫,皇家侍卫面前,英国公也不敢违抗,被赶出了卧房。
但他拦住大宫女:“不许打扰阿夏夫妻,他们是本国公的儿媳,我沈家人。”
福康道:“本宫是破鞋,是二手货,本宫的儿子自然就不是国公你的亲生,那还留在英国公府做什么?
白吃粮食吗?”
英国公窘道:“阿芸,我喝多了酒,说醉话,你……你别当真,我没那个意思……”
福康叹了口气道:“酒后吐真言,这些话,你应该闷在心里很多年了吧,我也不想解释,没意思,我们的婚姻,自你说出这两个词时,已经到头了。”
说罢,她一身正装,高贵雍容地起身朝外走,东西自有宫人收拾。
“阿芸!”英国公拦住。
福康道:“将英国公请开。”
侍卫上前,将刀抽出。
英国公只好让开。
沈逸夏自然没有入睡,很快便听到外头有响动,轻手轻脚起身下床,大宫女一脸苍白地跑过来,不等他开口便晕倒了,沈逸夏忙将人扶住,探过脉后,给她喂了伤药:“怎么地伤这么重?”
同来的嬷嬷叹了口气道:“国公爷踢的,当心窝一脚。”
沈逸夏脸一沉:“他们吵起来了?”
嬷嬷铁青着脸:“奴婢一定要禀报太后,重重地治国公的罪。”
看来,吵得不是一般的凶。
“你们来是……”
嬷嬷道:“殿下吩咐,请二爷和二少奶奶赶紧起来,收拾东西连夜搬回公主府,殿下说,要与英国公和离。”
到了
和离这么严重?
福康一直是个外表坚强,内心很柔软的人,这么多年来,为了身边的人,不断委屈求全,贵为长公主,在齐老太君面前作低伏小,忍着英国公纳谢氏为侧妻,忍着他与谢氏生下沈逸秋,二十多年在英国公府,不断被齐老太君刁难,不断忍受谢氏的明枪暗箭,还要为整个英国公府操劳,替沈家亲戚六眷排忧解难。
因为要求全,致使儿子遭受蛊毒之害多年,而那个下蛊害人的,却只是受掉了小小的呵责。
但这些她都忍了,而且一忍就是二十几年,怎么今日就不肯忍了,是因为修远吗?
若果真想明白了,为了修远也就好了,可她明明在明月山说与修远说好,让他等一年,这才多久?一天都没过。
所以,修远只是诱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让福康再也无法忍受的原因。
顾明秀被从睡梦中叫醒,迷迷登登地揉着眼睛:“相公……”
“没睡醒?那先睡会儿,一会子我抱你上马车,在马车里继续睡。”沈逸夏柔声道。
到马车里睡?
顾明秀一下子完全醒了,惊愕地望着他:“相公,出什么事了?”
“母亲要咱们连夜
搬回公主府。”沈逸夏平静地说道。
连夜搬走!
这可不是她想象中的夫妻相处之道,肯定出了大事。
也不多说,这种时候,对福康最大的支持,就是听她的话,按她的意愿做。
荆娘阿芙几个都被叫起来,阿蓉揉着眼睛咋咋呼呼的问:“干嘛干嘛?跑兵灾吗?干嘛要搬家呀?”
荆娘给了她一个头钉锤:“胡说什么呢?让你收拾就收拾。”
阿蓉摸着头:“哦,晓得了。”
屋里气氛有点不寻常,一下子全醒了,再也不敢乱说话,帮忙收拾。
那边两个宝宝还在睡,乳娘将他们用暖被包好,大宝睁大眼睛好奇地四处看,小宝睡得呼呼的,根本没被吵醒。
那边冯妈妈也被吵醒,过来询问。
顾明秀犹豫地望向沈逸夏,沈逸夏问:“我们要搬去公主府,妈妈你的意思呢?”
冯妈妈一听他们要走,立刻慌了:“你们……你们要搬去公主府?那……那奴婢和慎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