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内,“乌行天”低头看着蓬头垢面的沧桑老者,感受着对方那几欲喷火的眼神,他淡淡地说道
“这毒的滋味不好受吧,乌将军,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调制而成。您放心,我不会直接把您杀了的,您老在这多受点罪,过几日,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会让您想死多惨就多惨。”
说完,“乌行天”大笑着出门而去,身后粗重的喘息声和铁链沉重的回响随着木门的闭合,再一次消失在那充满愤怒的黑暗中。
“今晚无论生死我都要见到那家伙。你们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栽赃非要把人弄死,把她绑过来不就好了,现在好了,动静弄这么大。”
“乌行天”对着身边低头的将士的沉声说道
“注意点,不要引人注意。”
“明白。”
温和的日光里,身着青色盔甲的大青士兵正在紧锣密鼓的搜索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一片矮墙下,一个衣衫褴褛,右手残废的乞丐望着来往的官兵,小心翼翼的往角落处缩了缩,把本就破烂的衣服往胸口扯了扯,便侧身靠墙假寐。
他小小的动作并未引起周围士兵的注意,没有哪个官兵会去注意一个路边的乞丐,更没有人会去细想这个乞丐来自哪里。
但乞丐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地域性职业,他们有着自己特定的活动范围。所以当自己的领地来了外人,其余乞丐会非常敏感,二蛋子就是这样一个乞丐。
他昨晚就发现这个乞丐了,当时对方还流着血,倒在一条街外的大杨树下。那里是二蛋子休息的好地方,当时他还有些生气,踹了几脚,发现对方浑身血污,嘴角也不断有鲜血流出。
他害怕极了,还以为是自己踹伤了对方,连忙背起对方,赶到了港口一处破旧老屋,那里是老瞎子的住处。
老瞎子似乎在这边生活了很久,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但感觉他什么都懂一点。所以周边乞丐或者苦力,有什么事情,总会和他说上几句,只要能帮上忙,老瞎子从不拒绝,也不需要什么钱两财物,一碗面或者一些其他的吃食即可。
当二蛋子背着这个乞丐来到老瞎子家里时候,老瞎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半睁着他双浑浊不堪的眼睛,指挥着二蛋子脱光了残废乞丐身上所有的衣物,用他那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粗旧拐杖点了点残废乞丐身上几个穴位。闻着空中淡淡的血腥味,他问了几个二蛋子到现在也明白不了的问题。
然后,二蛋子扶着老瞎子来到残废乞丐身前,老瞎子在伤口上闻了闻,便开了一个药方,让二蛋子去抓药。但二蛋子身上没钱,他拿着药方站在门口正思索着怎么从药店偷点药回来,但又怕偷错药的时候,老瞎子用拐杖杵了杵地,开口道
“不要老想着偷,早就告诉过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瞎子叔,我这不是没钱嘛,再说我也不是啥君子。”
“乞丐也有乞丐的尊严,二蛋子,咱们也认识很久了,多的话瞎子叔也不重复了。”
说着,老瞎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扔给二蛋子
“别抓错药了,顺便给老头子我买个烧鸡,咱们也好久没聚了,今晚好好吃吃。”
“诶,好”
待二蛋子出了门,老瞎子看着躺在破旧木桌上的残废乞丐,浑浊的眼中似有几道精芒射出。他抚摸着老旧的拐杖,低声喃喃道
“六渡阴阳掌?”
柔风里,路边一颗不规则的石子被几个小孩踢着,毫无规律的滚动着。就像二蛋子此刻有些无奈又空虚的心。
他坐在街对面望着此刻蜷缩在墙角的残废乞丐,无奈的叹了口气。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从昨晚开始官兵巡街从未停过,导致街上行人少了不少,生意都没怎么开张。
想着对方可能也是被哪个富贵人家赶出来的破落乞丐,他起身走了过去。
残废乞丐余光瞟了眼走向自己的二蛋子,又继续假寐。
“伤好点没?”
二蛋子伸了个懒腰,悠闲坐下,见残废乞丐不理他,也不怎么气恼,继续开口道
“我知道你没睡,不过看你的样子,老瞎子的药方还真厉害。一晚上不仅血止住了,你也可以稍稍活动一下,这样也好,总不至于饿死。”
二蛋子说着把手靠脑后,望着天边说道
“既然在这片做了乞丐,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了,要是有其他乞丐找你麻烦,就找我。”
或许是因为底气不是很足,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也可以找瞎子叔,他人很好,大家都很尊敬他。我跟瞎子叔认识很久了,你跟他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一定会帮忙的。对了,你从哪来?”
说完,二蛋子才想起来对方估计又不会理他,不过无所谓,已经很久没有人听他说话了,或者说是心里话。正当二蛋子要继续说下去,身旁响起一道低沉且虚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