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的我就上初中了,因为小升初的成绩很好,我分的班级也还算不错,波仔也和我一个班,老师们也都很好,唯一缺点就是学校离我家很远,有大概4公里吧!我每天都要骑着自行车往返于学校与家之间,很累,但也过的很充实,不过总有一些劫道的小混混,他们总是欺负人。
我上初中后二兰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她决定领着我爸去别的村屯承包田地,那个地方离我家很远,不过承包土地的价格很便宜,二兰核算好种田的成本,觉得有赚头,下定了决心,二兰很少对一些事情做出重要看法,但只要她做决定的,往往都会成功。我爸被二兰说服了,同意去那里承包土地。结论是二兰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们狠狠的小赚了一笔。我们还清了银行的欠款,还有了一些存款,那段时间我真的巨开心。小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人上门催缴,只要听说村子里来了银行的人,我爸准躲出去,一天都不会回家,我就躲在二兰后面,看着她在那些有我爸大名的欠条上签字按手印,签完一张又一张,那欠条上有欠几十的,几百的,也有几千的,每年交的利息钱,都是个恐怖的数字。我最常问二兰的一句话就是:“妈,我们还欠多少钱。”极度的贫穷就会让人过分的自卑,自卑到每一个骨头都低微的如一粒尘埃,仿佛轻轻一碰,全身就会变得粉碎。
冬天到了,也没有办法在骑自行车两地往返了,我爸给我找了个长托的地方,是他养猪的朋友家,包吃包住。我第一次住陌生人的家里,一个巨大的屋子,一通铺大炕,炕上全是叠好的被子,一个挨着一个,整整齐齐的排开,我望着眼前那么多的被子,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刚住进长托的地方,我非常的不习惯,也不喜欢,看什么地方也不顺眼,每天吃馒头喝汤,白菜土豆,周三周五能吃到鱼,不过鱼永远是臭的,一口大铁锅,既是给我们用来做饭的,也是给猪用来做饭的,猪和我们共用一口锅。隔壁的住宿生总是吐槽我们这家主人埋汰,可我们也没办法,在他家能吃的饱,而且他家最便宜。
我们这一屋子住了将近20人,每天都在打闹与抢饭中度过,他们都胖了。就我和另一个睡在我旁边的孩子瘦了。睡在我旁边的男孩性格很酷,长的也帅,又很会穿搭,跟他比起来我就是个土包子中的土包子,他从不惹事,也不和别人打闹,其他孩子都怕他,他待我却很好,因为我睡在炕洞上,我的位置会很热,我会让他往我身边靠着,这样他也会暖很多。(炕洞:东北火炕烧火的地方,温度会比炕的其他地方要高很多。)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头挨着头聊很多,也会给对方讲故事。他是他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孩,所以也备受宠爱,他姐姐经常托人给他带零食,每次零食到了,就会有一群人围过去,他偶尔会给他们分点,有时谁都不给,却会给我分一些,我记得他第一次给我的是一种晒得干干的地瓜干,我第一次吃,真的巨好吃,甜甜的又很有嚼劲,我一下就记住了这个味道,后来只要一吃到地瓜干便会想起他。
初中的最后一年,家里发生了变故,原因还是出在我爸身上,我爸觉得家里有钱了,他要做生意,他要开店,他开什么店都好呀,他死活都要开ktv,二兰不同意,可也管不住他,他拿着我们全部身家,又借了些钱,他赌上了一切,就为了证明他可以,我爸曾让人算命,那算命先生说我爸原是佛主旁边的一口大钟,本可富贵一生,奈何被三个半命人冲走了他的福气,他为了证明他可以,他不甘心他的才能被埋没,他不安于种地,哎!只能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呀!
我爸在距离我们家很远的城市当起了他的小老板,那一刻起,他就在没有回过我们这个家。准确的说他回来过,他就像客人一样,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从不会留下来过夜。刚开业的那段时间他的业绩还不错,客人嘛!谁不图个新鲜呢?新鲜感过后他就要面临实际问题了,客人越来越少,闹事的越来越多,店与店之间都会因为客源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他隔壁店的老板,就因为客源问题被人报复,一命呜呼。我们每天都在为他提心吊胆。他的生意越来越不好,我们的日子也越来越难,二兰没办法,只能个隔个3,5,7天去一次,路途遥远就那么几趟车,二兰当天去也无法当天回,而且当天去也拿不回钱,每次都要呆上几天,拿够我们接下来的生活费才能回家。二兰时常要去店里取钱,我大姐又在上学回不了家,家里只有我二姐一人,我实在放心不下决定不再住宿,开始走读,波仔知道了,开始陪我走读。
波仔问我:“你真的决定不住宿舍吗?只要你不住,我也不住。”我:“我决定了。”我走读的消息震惊了学校的领导,因为那时候我成绩好,又很安静不惹事,老师们都很喜欢我。学校老师找我谈话,学校宿舍免费给我住,而我只需要负责自己的生活费就可以。我表示了感谢,依旧拒绝了老师的好意,老师问了我缘由,我并没有告诉他。
东北的冬天是很难熬的,我们那时候还要上晚自习,下课后至少也要八点以后了,东北的冬天夜长日短,下午4点天就已经黑了,八点早就黑的透透的了,我们俩个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