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神都之中,刘光正在一座高楼上独酌,虽然他对于如今的局势,早已有所预料,知道赵成一动,定是石破惊天,但当局势至此,哪怕心中早有准备,他心里,还是不由得生出几许凄清之意。
这古往今来夺龙之事,本就是此消彼长的,或许在某一段时间,会出现两方,乃至是数方实力,分庭抗礼的割据之势,只是一旦平衡打破,生死存亡,却是就在旦夕之间了。
而他也知晓,自己的失败,其实并不是因为单纯的武器差距,其中更重要的,是人心。
他有来自现代的先进认知,知晓,历史上,并非没有出现过,小米加步枪,打败飞机大炮的案例。
毕竟,武器哪怕再强大,使用武器的,终究是人。
天时地利人和,三个要素加起来,才能决定胜负。
赵成的武器虽然要更先进,更强大,但若是人心在他,以神州之广大,完全可以以空间换时间,通过游击,将赵成的力量,生生耗尽。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人心并不在他。
的确,古往今来千万年,代表人心的,始终都是世家豪强,是贵族阶级,而非是真正的平民百姓,天下人之心,其中的天下人,也指的是掌握话语权的那批人。
但那都是故往的事情了。
要真是世家豪强,可以永远的代表天下人,那也没有那么一场场农民起义了。
而很遗憾,以如今大苍的吏制之糜烂,平民百姓心里早就积累了无穷的怨气,只是不得爆发而已。
这种时候,赵成又推行新政,两相对比之下,那些在赵成地盘的平民百姓,根本不可能出现“思念故国”的情况。
至于那些思念故国的世家豪强,在赵成的打散迁移的政令之下,也是不能有半点作为的,甚至在一些思潮非常浓烈的地方,这些曾经的豪强子弟,但凡有半点的怨气,都会被拉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教育,可谓是再无往日的半点威风,想要威风,都威风不起来了。
刘光正心知,自己就是典型的,落后的,被先进的所战胜的典型例子了。
但这并不是他不想实行那些记忆里先进的东西,而是他穿越之后的身份,已经决定了,许多事情,他只能徐徐图之,不然就成了陛下何故造反了。
毕竟,维系皇权的,并非是皇帝的个人魅力,而是制度和规则。
皇帝也不过是制度的代表,任何想要改变制度的人,都将面临整个体质的反噬。
是以古往今来,但凡去变法的,都少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不管是臣,还是君。
而这里面,聪明的皇帝变法,会让臣子冲锋在前面,等到功德圆满了,便杀掉变法的臣子,以安抚人心,不够聪明的,便是自己冲锋在前了。
“可惜啊可惜,那些个臣子可以上降表,我这个皇帝,却是不行,或者说,就算可以,我也不会那么做。”
“毕竟,若真到那时,赵贼若是想要我死,不过一念,我可能就会因为偶感风寒,暴毙而亡了。”
“生死尽数操诸于人手,除非没得选,否则……”
刘光正喝的半醉,口中不住呢喃。
上一周目的时候,他已经受够了生死被人操控的感觉了,这辈子,无论如何,他都不想重蹈覆辙。
而朦胧之间,刘光正却是梦回了自己穿越前的世界,那时候的自己,普普通通,平平淡淡,虽然没有作为皇帝的锦衣玉食,以及那滔天的权势,但却也没有现在这么累,除此之外,更是有种心灵的宁静。
皇图霸业一场空,不胜人间一场醉!
两个周目的经历,让他变了许多,但却也有始终不变的地方。
特别是在梦里,因为有了两个周目的经历,是以当归于平淡之后,他的心思超然的宁静。
只可惜,这终究只是一场梦,待到天色微明,刘光正还是醒了。
醒来之后,他呆愣良久,才一步一步的,下了高楼。
虽然他早就打算跑路了,但怎么跑路,什么时候跑路,也是个技术活,何况,如今大苍还有四州之地,许多东西,依然要他处理。
……
而另一边,三州虽降,但直到十一月份,三州依然处于一个消化阶段。
对于三州,赵成虽然接受了投降,但对于三州的处理方式,却是非常铁血,若是哪里的政令遭遇了太大的阻力,那便直接是大军出动,摧枯拉朽。
是以,在三州的官员替换上,赵成并未遭遇到太多阻力。
甚至,只用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赵成手下的大批官吏,便已经上任,初步的掌控三州。
但相较于初步的掌控,三州最麻烦的地方,反倒是论功行赏。
因为是三州献上了降书,而不是大军直接打过去的,要是按照以往的惯例,为了表示新朝的优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