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将书册丢在柜台上,脸上神色逐渐坚定起来,“我得回去看看,不能让惠娘就这样病下去!”
她迅速收拾好东西,锁上门后又在门外挂了“今日打烊”的木牌,然后便匆匆往回赶去。
回去路上,常辛察觉到手腕上的水草一直在扭动,他想起之前兰隐和玄耳都曾说过,阿淮很害羞,怕见生人,以为是冯娘子刚才的问询让她感到不自在了,于是连忙安慰道:“阿淮姑娘你别怕,冯娘子是个好人,她刚才也只是随便问问,我什么都没告诉她的。”
水草还在扭动,一边扭还一边探出个头指了指那包书,指完书后又往后指。
常辛看得一脸莫名,“阿淮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说着他就转头往身后的路看了看,“是有书弄丢了吗?不会啊,冯娘子包得挺严实的。”
水草更急了,又从菜篮里卷过枚铜钱递到他面前晃了晃。
他接过铜钱左看右看,“这枚铜钱怎么了吗?看起来很寻常啊。”水草实在憋不住了,一道柔弱动听的声音从水草里怯生生传出,带着止不住的焦急,“常公子,你刚才没付钱!”
常辛愣了下,第一反应竟是:“原来你会说话啊?”此话一出,水草又沉默了。
他捏着铜钱,记忆慢慢回笼,这才想起刚才走得太匆忙,竟然忘了付书钱,冯娘子不知是心事太重还是如何,竟也没想起提醒他。
“哎呀,坏了!”他一声惊呼,连忙转头往书铺跑去,可等他紧赶慢赶回到书铺,却只见到关闭的店门和那块“今日打烊”的牌子。
他站在店外看了好一会儿才丧气道:“冯娘子怕是太过担心程娘子,提前关门回家了。算了,等明天我再跑一趟,把钱送过来吧。”
第二次回去的路上,水草又陷入了沉默。她安静地绕在常辛腕上,任凭他如何试探都没再说半句话。
回到隐古后,他才刚踏上长廊,水草就一下从他手上滑落,飞快顺着地面爬回了池塘里。
常辛呆呆站在廊下望着水面荡漾的涟漪,一时不由心绪复杂。
他怎么觉得,自己那么像洪水猛兽?这位阿淮姑娘也太害羞了些。
由于早上的羊肉羹没有吃完,所以这天中午,阿淮只做了两个菜,又新蒸了盘饼当作主食。
兰隐不知在忙些什么,中午也没在厨房吃饭,她还是像早上一样拿个托盘端了饭菜回自己房里吃,常辛只好独自坐在窗边吃午饭。
下午无事,他又开始写字,写着写着就有些失了神。
他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面思绪万千,一会想起自己还没跟兰隐提养鱼的事,一会思考阿淮怎么这么怕生,一会好奇水草为什么会做饭,一会又忽然记起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曾在池塘边看到过两尊石狮子,可后面兰隐带他回来的时候,石狮子却不见了,他也一直没意识到这件事。
真奇怪,他明明没在杂物间看到过狮子的踪迹,那么大两尊石像,到底去哪里了呢?难道是他们去常家村那段时间被运走了?
一个下午很快就匆匆而逝,转眼又到了晚饭时间。
这天傍晚,吃饭的人依旧只有常辛和兰隐,由于人数少,晚饭也做得相对简单。
桌上摆放着一盘生鱼脍,一盘光明虾炙,并一盆莼菜羹。生鱼脍切得薄如蝉翼,中间配着嫩葱所调的蘸料;光明虾炙晶莹剔透,品相极佳;莼菜羹异香扑鼻,令人垂涎。
主食是一大个烤得焦黄酥脆的古楼子,被整整齐齐切成了四块,切口处露出其间混着椒豉的羊肉馅。
晚饭兰隐没有再回房吃,她似乎对今天的菜很满意,一口虾一口饼吃得十分欢快。
常辛也吃得很欢快,但吃着吃着他忽然想起了白天的事,不由好奇问兰隐:“阿淮姑娘是什么草啊?我都没见过。”
兰隐喝汤的手顿了顿。她抬头望向常辛,神色古怪,“谁告诉你阿淮是草?”“啊?”常辛傻眼了,他仔细回忆了下那根碧绿色长条的模样,“不是草吗?那是什么?”
兰隐不答反问:“今日阿淮跟你出去的时候长什么样子?”常辛虽然奇怪,但还是如实说了。
兰隐听后笑着喝了口汤,“难怪……那确实只是根普通水草。”
这下,常辛彻底懵了,“我没明白。”兰隐解释道:“阿淮就藏在草里面呢,那根草是她的栖身之所,她这样出门会觉得比较安全,以前每次出门,她都会在水里找个东西栖身的。”
常辛这才了然,但心里依旧十分好奇,“那阿淮姑娘真身到底是什么啊?”这个问题他先前问过好几次,可每次这两人都不告诉她。
面对他的疑惑,兰隐却只笑了笑,“这个问题,还是等阿淮什么时候敢见你了,再让她自己告诉你吧。”
果然,又是相同的答案。
常辛也不意外,而是又跟她说起了想养鱼的事情。听完他的话后,兰隐想了想,笑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件事你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