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笙笙差不多都快忘了小凳子那号人物了。
有一年,家中三个哥哥都随父亲去了边关历练,笙笙第一次觉得这家中没有人情味,冷冷清清的。
恰好侯夫人的妹妹一家来京中向皇上述职,她便与远房表妹们玩到了一起,待笙笙的姨父述职完了,笙笙随他们一同去了冀州。
冀州路途遥远,笙笙没坐过那么久的马车,姨母心疼她,一路上停停走走,拖了整整十五天才到家。
冀州虽没有皇都那边繁华,但百姓都很热情,还会和姨父姨母们打招呼,可见姨父这官当的好,连百姓对他都是又送鸡蛋又送鸭。
好不容易回到伯府,笙笙只想好好睡一觉,却被姨母拉去和几个小辈一起写心得。笙笙不想写心得,她困得不行,写着写着头就和结了石榴的枝丫似的,随风飘荡。
咚!
“啊呀!”笙笙痛呼出声,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她揉着转过头。
“呀,这是京城来的小美女么?”
说话的人痞子坏,长得凶,一抹笑挂在脸上,明明很和善的笑,在笙笙眼里就像会吃人的大灰狼。
“你是谁……”
李煜揪着她的头发,似乎是要辨认真伪:“你头发怎么那么黑?”
笙笙:“……”
笙笙的表妹李沁儿打开了他的手:“你别欺负笙笙!小心我告你阿父!”
“笙笙姐姐,你别与他一般见识,他是我二舅舅家的,但是年岁要比我们大。”
笙笙点头,又往那痞帅痞帅的小伙子身上看。李煜看到她投来的目光,大大方方回了她一个笑容。
见此,李沁儿赶忙拉着笙笙走了。
后来李沁儿告诉笙笙,李煜的母亲已经病逝了,他父亲又娶了续弦,但那继母对他很不好,当着他父亲的面是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渐渐的父亲也不怎么喜欢他了。所以李煜性子逐渐暴虐,冀州许多孩子和大人都怕他,因为嚣张跋扈,又不讲道理,他也很少去父亲家,也没人知道他去哪里。
笙笙对李煜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他眼睛挺清澈的,比很多人都真诚。
笙笙又闲了几日,也跟着去宗里学堂读书念字,不过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已经滚瓜烂熟,在京城读过的东西比这些深奥多了。
正午阳光灿烂,热烘烘的,教书先生也直冒热汗,他时不时擦擦额头,见学生们也热得不行,大手一挥,放他们走了。
而笙笙支着头睡着了,她梦到许多栗子糕,桃花酥,她正要一口咬去,不曾想屁股一歪,梦被人给搅醒了。
她满脸黑线的看着那人。
李煜不动声色:“你板凳压着我袍子了。”
然后他就用力一扯,所以笙笙的板凳也跟着晃了晃,醒了。
笙笙气鼓鼓的,没说话,刚睡醒的眼眶还是湿润的,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白兔被人欺负了去,有些气急败坏。李煜觉得他挺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
“啊呜……”笙笙这会真流了滴眼泪,“你那手上是有刀子吗?好痛……”
李煜似乎没想到能把她弄疼,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厚重的老茧清晰可见,他有些迷茫……
呀看着气氛有那么点尴尬,笙笙打破僵局:“好了,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本仙女不和你计较。”
李煜笑了,笑得很好看。笙笙撇嘴,然后就被人拦腰抱起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十五六岁的李煜抱着上了房顶。
“啊…你干嘛?!”
李煜似乎来了性质,笑道:“笙笙莫慌,带你看点好东西。”
李煜力气是真的大,抱着她穿梭在房顶间,跟走路似的轻轻松松,李煜感受着女儿家的柔软,偶尔还会窜出清香,李煜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红,暗自庆幸笙笙看不到他正脸。
习惯了在半空的感觉,笙笙探出脑袋,看着李煜一路从热闹的城区跨过空无一人的巷子,风吹在她脸上,一颗心砰砰跳着,不知道是刺激的还是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煜。”
“……”
“我阿父都没这么带我玩过。”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阿父咯。”
“……”
耳边传来少年掩着的轻笑。
笙笙发现,这个人是真的坏。
半晌,李煜终于停了下来,笙笙差点睡着了,李煜扶着她站稳,笙笙揉了揉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蓝的湖泊。
湖泊旁还有紫色的小花,零零碎碎的开得娇艳,还有许多蜻蜓,有的用尾巴点着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有的停在枯枝上,轻颤着翅膀。
“好美……”
李煜似乎有些自豪,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她的她,李煜才发现,女儿家的头发如此柔软,顺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孩的头发都那么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