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开大门的门闩,打开大门,发现门外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女儿陈小叶和她的外孙江天祺。
即便是月色昏黄,她也能看到陈小叶鼻青脸肿的模样,十分吓人。
“哎呀,小叶,你这是怎么了啊?”
王秋菊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大女儿的脸,陈小叶因为疼痛,本能地躲了一下:“还不是江大山打的吗?”
“这个江大山,怎么这么不是人啊?”王秋菊怒骂道,“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们也不能同意你嫁到他们家啊!真是一点儿都不正干啊!结婚前,可真看不出来,他是这么个玩意儿啊!”
“妈,我要和江大山离婚!”
“离婚?”王秋菊怔了一下,说,“离了以后你怎么办呀?还有孩子呢?判给他还是判给你啊?判给他,你放心吗?判给你,你拿什么养活啊?”
王秋菊的担心,也不无道理,陈小叶确实没有一技之长,结婚后就生了孩子,一直在家带孩子,也没有出去打工。
江家,也就指望地里长那点儿庄稼过活,钱不多,在乡下足够生活。
倘若陈小叶真的离了婚,那她就只能依靠娘家了,那陈家,就又多了两张嘴吃饭。
“再不离婚,我就要被那个杀千刀的给打死了!那个江大山,他就不是个人!他往我肚子上踩!”
王秋菊打了个寒颤:“哎呀,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恶毒呢?!”
“走,进屋说去!”
王秋菊从陈小叶的怀里抱过江天祺,用手轻轻抚摸着江天祺的小脑瓜,说:“可怜了孩子,连个觉都睡不好!”
陈小叶满脸愤恨地道:“何止是睡不好觉,他还打了天祺!”
“什么?”王秋菊忍不住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为什么呀?天祺才多大呀!”
“混蛋打人还需要理由吗?他就是手贱!”陈小叶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看她给我打的?你看看!”
陈德海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了衣服,他睡眼惺忪地望着大女儿陈小叶,见她满脸红肿,一只眼睛充血的样子,十分吓人。
“怎么了这是?”
王秋菊把江天祺放在炕上,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王秋菊说:“跟江大山打架了!”
“我要离婚!”
陈小叶一屁股坐在炕上,揉着自己的肚子。
“我看他是想打死我!”
“因为什么啊?”陈德海坐在炕头上,点燃了旱烟,默默吸着,“一个巴掌拍不响,孩子都有了,哪儿那么容易离婚?况且,你带的还是儿子,你带着天祺,有男人敢要你吗?”
王秋菊插嘴道:“就是,判给江大山,你也不放心吧?他连孩子都打!”
“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陈小叶满腹委屈,她扯着嗓门嚷道,“他和他的狐朋狗友去喝酒打牌,凌晨两点了才回家,我真是良心喂了狗,我给他留门,是让他回家来打我的吗?!”
“我和孩子都睡着了,他一进门就推了我一把,开始是骂我,我回了一句嘴,他就开始打我!他是扯着我的头发就往墙上撞,从屋里打到屋外,最后孩子被吵醒了,来院子里找我,他又打了孩子一巴掌,你看看天祺的脸上,还有巴掌印呢!”
众人纷纷看向江天祺,他的脸上果然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男人喝了酒,就是容易冲动,你以后见他喝酒了,就别吭声不就行了吗?”陈德海闷着头,紧皱着眉头,道,“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儿子,你说能怎么办?真离了,你能承受的了离婚的后果?”
“喝了酒就不吭声?我是缺爹吗?我要把他供起来还是怎么着?”陈小叶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怒吼道,“他就是个酒鬼,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天天聚一块,除了喝酒打牌就是吹牛打老婆,他就没有一天醒过酒!”
“行了,现在你也是在气头上,等消了气再说!”陈德海撂下旱烟袋,道,“回屋睡觉去,让天祺今晚睡这屋!”
王秋菊推了陈小叶一把,道:“小叶,你去那屋睡觉去吧!你们也闹了一晚上了,你不困,孩子也困了!”
陈小叶点点头,她低垂下头,摸了摸儿子的脸,语气温柔地说:“儿子,妈妈去睡觉了,你跟姥姥睡一个被窝!”
“嗯!”江天祺点点头。
陈小叶回到闺房,铺好被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几年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从她的眼前闪过。
从前,她和江大山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喝酒的,那时候他长得还挺精神,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也有摩托车,可以载着她去兜风。
结婚以后,她坐月子,没胖几斤,他倒是胖了十几斤,就像那撒了酵母粉的馒头一般,一年比一年肥,发了福的江大山,就连头发也开始脱落,三十来岁,就变成了地中海。
陈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