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蓉提着一编织袋的冬衣，撂在院子里，说：“我们吃食堂啊老妈，真的不用带青菜，我就带这箱苹果吧，这也重得很！”
“都带上吧，给同学分分！”
“我倒是想带啊，我也得有那么些手是不是？我又不是八爪鱼！”
“没关系，妈去送你！”
陈小蓉没想到，从前一直不支持自己读书的母亲，竟然要送自己去上学。
“你真的要送我？”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送你到村口！”
“那我带几根萝卜吧，可以生吃，白菜就不要了，宿舍里也没有调料！”
王秋菊道：“都给你拔了……”
“拔了你们自己就不能吃了？”陈小蓉说，“给我妹妹拿去，让她拎回去包饺子吃！”
“行，你说咋样就咋样！”
王秋菊又去厨房帮忙，陈小昭一上午包了两大盖垫的饺子，全都下到锅里，煮好捞出了锅。
一家人吃过午饭后，还剩下了不少饺子。
王秋菊又找出饭盒，给陈小蓉装了满满一盒饺子。
“妈，饺子不用带了，食堂可以买饭！”
“食堂都是大锅菜，有什么好吃的，咱自己家里包的饺子才好吃！”
王秋菊把饭盒塞得满满的，好不容易才盖上盖子。
“姐，这些钱你拿着！”陈小昭拿出一个信封，塞进了陈小蓉的口袋。
“什么？”
陈小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从兜里掏出信封，打开看了一下，满满一叠钞票，预估有一两千块。
“我不要，小昭，我可以自己赚。”
陈小蓉把钱推给了陈小昭。
她觉得自己欠小昭太多了，小昭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愧疚。
“每周只有两个休息日，你全都用来打工，多累啊！而且现在你这个年纪，在城里找个兼职也不容易！你拿着，这些也是我在婆家做工赚的！村里人都说我婆婆脾气坏，但是我嫁过去以后才知道，那都是被奶奶逼出来的，她对我还蛮好的。”
“真不用，小昭。钱你留着，自己买点衣服，买点好吃的！”陈小蓉说，“我现在每周出去打工，都习惯了，不辛苦，年轻怕什么辛苦？”
陈小蓉坚决不要，硬把钱还了回去。
王秋菊背着萝卜和花生，陈小蓉背着衣服，陈小昭提着装满饺子的饭盒和咸菜，三个人朝车站走去。
“妈，你现在不怨我了？”陈小蓉嬉皮笑脸地问。
王秋菊叹了口气，说：“谁不愿意自己家的孩子有出息？不让你上学，还不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嘛！既然你这么能出苦，自己供自己读书，那你就去上嘛！哪有爹娘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你考上了，在市里读重点高中，说出去，爹娘脸上也有光！”
“哦。”陈小蓉哦了一声。
她们在车站等了十几分钟，车子驶来，停在脚下。
陈小蓉提着东西上了车，车子发动起来，卷起一片落叶，晃动着车身，向前驶去。
陈小昭和王秋菊站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
陈小蓉转过头，望着车窗外的母亲和妹妹，看着她们挥着手，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路边的大树纷纷后退，越退越快。
身后的村庄渐行渐远，这里的一切，好似上一辈子的事。
车子在市区车站停了下来，陈小蓉提着大包小包的，下了车，脚步阑珊地向学校走去。
好不容易捱到宿舍楼下，刚好碰到于春夏去打水，她招呼道：“春夏——”
于春夏转过头，看见陈小蓉这幅模样，忍不住调侃道：“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大包小包的，好像要搬家一样！”
“是我老妈啊，非要给我带苹果带萝卜，还要带大白菜，这还是在我强烈反对下，少拿了一些东西，下了车以后，我差点回不来了，实在背不了这么多东西！”
“来来来，我帮你拿！”
于春夏把暖瓶放在墙边，赶紧过来帮陈小蓉提东西。
“陈小蓉长舒了一口气，问道：“这周末你没回去吗？”
于春夏说：“我基本两周回去一趟，所以没有那么多东西要拿！”
回到宿舍，陈小蓉就把苹果和萝卜拿了出来，她嚷道：“谁喜欢吃萝卜，自家种的甜萝卜，生吃就很好吃，不辣！”
舍友们纷纷看向陈小蓉，她们惊讶道：“小蓉，你这么会过日子的人，每周都去打工，这回怎么转性了？回老家了？”
陈小蓉自我调侃道：“再不回老家，我大冬天穿单衣，恐怕要冻死在这里了。”
“喏喏喏，还有苹果，自家果园里结的，甜得很！”
舍友们一人分了几个，削开皮就吃了起来。
“确实很甜嗳！”陈云说，“小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