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气并不算热,但昭阳院今日频频添了几个冰盆。
冰块上的袅袅冰气驱散了暑气,透心凉的冰茶连灌下两壶,梁氏才觉得好受些。
可刚一侧目,又看到了那糟心的账簿,她愤而将账簿往地上丢。
“拿走!都给我拿走!一件顺心的事都没有!”
丫鬟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将账簿捡起,就听梁氏吩咐去把萧慕白叫来,她在心里叫苦不迭。
这一个二个都在气头上,她命苦啊!
且不说丫鬟在萧慕白那儿又受了多少委屈,萧慕白来到昭阳院,抬手向梁氏行礼。
梁氏见他神色黯然,应是被回门礼一事打
击太大,短短几日就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像是濒临枯萎的树,丧眉搭眼,毫无生气。
若是以前,少不得要亲自将人扶起,再嘘寒问暖一番。
可眼下,她也是自顾不暇。
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往身边的空位上指,梁氏有气无力道:“坐吧,你可知叶惊澜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萧慕白听不得“叶惊澜”三字,一听就想到在叶家受到的屈/辱。
落座后,语气忿忿:“不知,左右她已经嫁到我们府上,闹也闹不出花来,等儿扭转了局势,再好生教训她!”
“那就是个丧门星啊!”
梁氏由衷地感慨,
将叶惊澜的所作所为皆说出来。
谁知她越说越气,险些就把自己给气吐血了。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萧慕白没想到自己龟缩几日,叶惊澜也能长出浑身的刺儿,将他母亲给气成这副模样。
他有些后悔了。
当初十数个适龄世家贵女摆在他面前,他精挑细选后选择了叶惊澜。
除了因为她家世显赫,还因为她温和柔善,蕙质兰心。
这样的姑娘最容易拿捏,且打理后宅的能力也很强。
可他万万没想到,以诗礼传家的太尉家中嫡女,只是外表恭顺,内里长了一身反骨。
他当初闭着眼挑,恐怕都比现
在这样要好。
萧慕白此时只能安慰梁氏放宽心,可这样的安慰过于苍白无力了。
过了会儿,梁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抿了口茶,才道:“萧行煜那边怎么说?”
闻言,萧慕白仿佛周身都被乌云笼罩着,闷闷道:“回门那日倒是见过,但他许是记恨我算计他,连着两次刁难于我。”
说到这儿,他脑海就想到那盘双椒鱼头。
回门日之后,叶家遵照萧行煜的吩咐,日日都给他送一盘过来。
也不知是他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那几盘双椒鱼头颜色格外艳丽。
红如血,绿如……龟。
梁氏着急道:“那
怎么办?叶惊澜这边已是万分棘手,若是萧行煜那边再不成,我们就完了!”
无论是声名煊赫的叶家,还是如日中天的萧行煜。
都不是他们瑞王府这样无底蕴、无未来的没落贵族能抗衡的。
她一早就知道,算计叶惊澜和萧行煜是险中求胜。
但她坚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绝不能平心静气地接受失/身于外人这种事。
她再趁其惊慌失措、最容易拿捏之时将人骗为己用,应是水到渠成的事。
掌控了叶惊澜,萧行煜那边自然也不成问题。
谁知,除了第一步——让二人苟合外,竟步步都脱离他们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