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很震惊,但还是应了:“是,小姐。”
剥削不了晏悬,就先剥削晏悬的人。
此后,她很大可能不会再来了。
宋星蓉登上马车,最后回头望了眼虹桥对面随着晨雾消散渐渐清晰的御街。
吆喝卖菜的,卖包子的,挑着花担到处走的货郎,乒乒乓乓的铁匠铺……市井街坊热闹杂乱,确实很适合隐藏。
马车驶动,决然地驶向了宽敞的街道。
绿萝站在虹桥下,目送那辆马车渐渐远去。
她突然想起,不对啊,这样酒馆不就只剩下江鱼和她了么?
绿萝小脸瞬间红透了。
“绿萝!绿萝!”
张嬷嬷挎着菜篮子,喊了好几声,绿萝才回过神。
“啊?嬷嬷,你怎么……”张嬷嬷怎么从宋府那边过来了?
“小姐早就安排了我过来帮你,处理好酒馆那边的事情就回去。”
绿萝呆了又呆,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原来主子早就安排好了。
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张嬷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只是终究没来得及禀报小姐一声,太子送了许多礼来宋府。小姐刚好不在,礼全扣在老夫人那里了,怕是要被二房分去许多……”
……
秦国公府——段家,如今虽排不上大梁名门望族之首,但若是将世家贵族比作大树,段家绝对是最为年长、根系最发达、势力覆盖面最广泛的那一棵。
大梁开国不到两百年,段家却已绵延三百余年,历经一个乱世、两个王朝,段家高祖的从龙之功至今仍是史书厚重的一笔。
现任家主段庭浚,即宋星蓉的外祖父自幼天资聪颖,高宗十年十八岁赐进士及第,召为户部判官,明宗即位后召为尚书,一时风光无量。
后来因为推行新政遭贬许多次,辗转工部、刑部、吏部任职,外放岭南九州五年,却在明宗至善十一年返回京都,一举官拜宰相,加官进爵,封秦国公。
只可惜,四年后,明宗驾崩,年轻的天子一即位就火急火燎地放空了相权。
秦国公在朝堂上虽然仍有一席之地,有着不小的话语权,心思却慢慢地转移去了别的地方,比如儿孙的婚事,比如诗词书画,再比如——
挖地种菜。
宋星蓉进府后,段府的管事直接将她领到了后院。
日头还不高,清晨的凉气冷的她小脸微红,但是菜园子里袖子撸起、裤脚高高挽起、
头戴斗笠的大爷却是热的汗流浃背,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哟喂,你歇会!歇会!外孙女都来了!”
大爷身旁,挎着篮子、同样打扮干练的妇人急地狠狠拍向了他的后背。
挥落锄头的大爷抬头一看,菜园子入口不知何时立了一道水蓝色的身影,澄澈水灵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
“呵呵,来了啊。老梁,带蓉丫头先下去吃点东西,安置好东西,活路弄完了我再来。”
妇人瞠目结舌:“啊?你还要挖?”
“不趁着早上凉快赶紧搞完,过几天雨水多了就整不成了,你是不是傻?”
“我傻?你才傻!你个鳖下的王八蛋,蓉丫头有要事商量你不急,你急这几颗菜,老天爷哦,把我气死算了……”
梁管事无奈之下,只得请宋星蓉移步回屋。
宋星蓉看到外祖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陪外祖父干粗活,不禁噗嗤笑了。
听说,外祖母年轻时也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谁能想到现在会满口浑话和外祖父一起在菜园子里劳作。
在夫人悦耳的骂声中,秦国公弄完园子里的农活,洗干净手脚,换了身简单的常服便去前屋了
。
“蓉儿见过外祖父。”
秦国公年过花甲,鬓发早已灰白,但依然精神矍铄,几步走来来腰板直,脚步快,落座在宋星蓉旁边时还带起了一阵风。
“你舅舅去打探小澈的踪迹了,你不用再操心;道观那边,正好你表姐近日手痒,意图不轨的喽啰就交给她吧。”
外祖父办事果然雷厉风行。宋星蓉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只得道谢。
“至于那位丹阳郡主……”老者亮晶晶的眼睛猛然一沉。
“阿公,杀鸡焉用宰牛刀?”
“我知道,你在城南哄抬药价,让丹阳的私库出了一大波血。”秦国公嗤笑,“你这小家伙,打架的本事完全没有,搞钱倒是很有一手,和三儿很像嘛。”
他口中的三儿,就是宋星蓉大舅的嫡子。
宋星蓉低声笑笑:“只是没想到,丹阳郡主这么有钱。”
“自然,她是平南王的掌上明珠。不过此行回去,怕是一年半载出不了门咯。”
宋星蓉讶然,秦国公得瑟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