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彭工道:“现在你该说了吧?到底要帮哪家辩论?”
崔耕却没理他,而是看向了台下的百姓,道:“诸位,请听崔某人一言……”
他说的是汉语,在这个时代,大周是名副其实的天朝上国,汉语自然就是世界语言,吐蕃上层人物,听、说乃至写都问题不大。
但是,普通百姓就听不懂了。不过没关系,旁边的白玛罗姆,在崔耕每说完一句后,都紧跟着翻译一句。
至于崔耕所说的具体内容,则是按照当初郭元振所交代的,官民分治之策。在对百姓宣讲的时候,着重讲述了大周愿与吐蕃永息兵戈之意。
这番话,就过三天的酝酿,看称句句珠玑,情深意切,百姓们听了不由得纷纷点头。
不过,紧接着,崔耕话风一转,道:“但是,我们大唐有句话话,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诸位试想,若有人与你们有夺妻之仇,你们还能与之交好吗?”
“不能!”马上底下百姓中,就有人应道。
岛彭工虽然狂妄,却是不傻,马上就意识到好,崔耕这是拿破坏吐蕃和大周关系的大帽子,往自己头上扣了。
他马上打断道:“怎么?崔相是要威胁我吐蕃人?须知我吐蕃大好男儿,却是以战死沙场为荣,绝不怕你们周人的威胁。”
好么,这是要把自己和崔耕的恩怨,提升到两国之争的高度上了。事实上,这老家伙也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吐蕃好。
崔耕是汉人,在吐蕃,理应按他定的规矩行事。至于白玛罗姆乃至三教的感受,就被他自动忽略了。
“哦
,以战死沙场为荣?”崔耕却不惯着他,点了点头,道:“仲巴请上前来。”
“干什么?”
“您过来就行了,怎么?吐蕃人连战死都不怕,还怕站到本官身边来吗?”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搞什么花样!”岛彭工起身,来到崔耕的身旁。
崔耕继续道:“的确,吐蕃人以战死沙场为荣,但是不是……”
说着话,他一指岛彭工道:“吐蕃会以为你欺男霸女战死为荣呢?本官不明白,请大家为某解惑!”
白玛拉姆堪称绝色,崔耕相貌英俊又久居上位,威仪出众,站在一起,被人们称赞一句,郎才女貌并不为过。
但是,这位岛彭工呢,本来就难看,像一只大马猴,更何况,还是一只老了的大马猴。
如此鲜明的对比,不把良心昧起个十之七八,绝不能说白玛罗姆应该嫁给岛彭工啊。
再说了,吐蕃百姓效忠的赞普,信奉的是神灵佛陀,关这老头儿屁事?!
“不能!”有人大声呼喝。
当然了,敢喊出来的,大都是汉传佛教信徒,和苯教信徒,反正他们自己信仰的宗教要被岛彭工摧毁了,索性借机发挥一下怨气。法不责众么,岛彭工再不痛快,也不能把大伙怎么样?
但是,泥婆罗佛门信徒可就不一样了,他们还指望岛彭工宣称泥婆罗为国教呢,可不敢现在触这老马猴的霉头。当然了,指望他们为老马猴说话,那同样不可能。
岛彭工见状,明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崔耕纠缠下去了,转移话题道:“现在咱们说得是三教在吐蕃留哪一教,崔耕,你休要
顾左右而言他!”
崔耕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道:“三教要留哪一教?本官倒是奇怪了,为何仲巴以为,三教只能留一教呢?”
在众多百姓面前,岛彭工就不能说什么怕三教为了发扬光大,勾结外国势力了。
道理很简单,下面都是三教的信徒,那不等于是侮辱他们的信仰吗?
岛彭工道:“当然是三教教义不同,势同水火,争斗既久,必为吐蕃之祸!”
“本官却不这么认为。”崔耕你以为然地道:“汉传佛教和泥婆罗所传的佛教就不用说了,本就同属佛门,只是流派不同罢了。至于苯教,却也未必和佛门势同水火,很可能……是属于一家。”
岛彭工好悬没气乐了,道:“什么?苯教和佛门,怎么可能属于一家?”
“那有什么,大道唯一,所有修行法门,只要不是错的,必定得最终殊途同归。苯教主张万物有灵,佛门主张万物皆有佛性。苯教有神,佛教有佛陀,焉知不是同一事物的不同叫法?”
“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佛教和苯教的教义大不相同,怎么可能是一家?”
“那却不然。”崔耕道:“我大周乃至儒佛道,三教共举,三教的教义难道差别不大?但是,有孔子问老子之典,有老子化胡之说,所以时人以为,青叶莲花白藕,三教本一家。”
岛彭工摇头道:“咱们说的是,苯教与佛教。却不是说的,道教、儒教和佛教。在各方典籍里,可没人认为佛教和苯教有什么渊源。”
崔耕道:“那就是你孤陋寡闻了,白玛罗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