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道:“卢绚这家伙为了东山再起,肯定挑拨我和武三思之间的关系了!说不定,他告诉武三思……我已经知道了他和武三思之间的关系,准备报复呢。”
张柬之点头,道:“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武三思派卢绚勾引曹小娘子,跟夺妻之恨也差不了多少。你崔二郎又是个受不得的气的人,太子也未必压得住……说不定,武三思越想越怕,就狗急跳墙了。”
崔耕迟疑道:“但是,那太子那边,武三思可怎么交代?”
“交代?武三思和二张联合起来,太子连自保都困难,又何须交代?”张柬之道:“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儿,周立贞得了急病,已经死了两天了。”
“我~日,杀人灭口啊!”崔耕恨恨地道:“我就知道,武三思这厮不可靠,当初就不该放他一马。可是太子他……”
交浅不言深,崔耕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张柬之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无奈道:“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没用了。现在武三思和二张联合起来,太子殿下岌岌可危,咱们更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张柬之又讲了一番大道理,崔耕只觉得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飞舞,嫌烦意乱,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直到张柬之讲累了,他才表示,讲团结没关系,别光凭一张嘴啊,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张柬之倒不是口惠而实不
至的人,同意太~子党竭尽全力,为崔耕筹措一万两黄金。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崔耕躬身谢过。
出了皇宫,崔耕又找到了北禅宗的神秀老和尚,凭着之前提醒神秀发现内鬼的交情,得了允诺,洛阳内的禅宗寺庙,凑一万两黄金给他。
至此,崔耕求助了勋戚、官员乃至寺庙里的和尚,再加上聚丰隆里存的大部分是商人的黄金,可以说,他已经把洛阳内的富人都借遍了。即便加上秘堂的五万两,他还是要差上三万两。
当天晚上,梁王府内。
武三思一阵阵心神不宁,道:“崔耕有没有可能,真把那十六万两黄金凑全了呢?”
“不能,绝对不能。”卢绚笃定道:“在下虽然没能把曹月婵拿下,却早就把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勾到手了。这次崔耕废了吃奶的劲儿,总共筹到了黄金十三万两,多一两也拿不出了。”
“这样啊……那你说,崔二郎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为何敢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呢?”
“虚张声势而已。”卢绚道:“崔耕若是自己都表现的没什么信心,谁还肯借金子给他?他肯定是想着,先把陛下稳住,再尽可能的筹措金子。没想到的是,人力有时而穷。这洛阳附近就没那么多金子,他上哪筹去?”
武三思屡败于崔耕之手,还是不怎么放心,道:“其实,聚丰隆还有一个法子筹措黄金,那就是高价收
购。洛阳富庶,百姓和商人们若是凑一凑的话,三万两金子未必就凑不出来。”
卢绚阴恻恻地道:“曹月婵若是敢这样做,可就是愚蠢至极了。”
“嗯?”武三思脸一沉,暗忖道,你这么说话,到底是骂曹月婵啊,还是骂本王啊?
卢绚也意识道自己失言了,赶紧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爷恕罪!在下一时得意忘形,口不择言,但心里面绝无对您不敬之处啊!”
“哼,最好是如此。”武三思沉声道:“你继续说,曹月婵怎么就不能高价收金子了?”
卢绚道:“王爷您想,聚丰隆里的钱是谁的钱?不是曹月婵的,而是众多储户的啊!她若是敢公开这么败家,老百姓们可不会管她只是想买三万两金子,而是会想,我存在聚丰隆的钱,到底安全不安全啊?这么一来二去的,恐怕就引发挤兑风波。那样的话,聚丰隆可就真的死定了!”
“嗯,有道理!”突然,武三思眼中精光一闪,道:“挤兑这个主意好!不管曹月婵出不出这个昏招,咱们都给她加一把火!”
想到就干,第二天一早,武三思就抛出心腹,散布流言。
流言之一,聚丰隆树大招风,被朝廷针对,马上就要收归国有。至于收归国有之后么,那当然是以前的钱票全部作废了。
流言之二,聚丰隆有几个管事人中饱私囊,弄出了偌大的亏空,逃之夭
夭。现在,聚丰隆只剩下个空架子了,随时都可能倒闭。君不见,聚丰隆的靠山崔耕,正在四处筹措黄金应急吗?
流言之三:曹月婵和崔耕闹翻了,打算平分聚丰隆。这么一内斗,聚丰隆能不能继续开下去,得是个大大的问号。
……
各种流言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的,是声明大家存在聚丰隆的钱不安全,钱票随时都可能变成一张废纸。
刚开始,是少部分人信了,前往聚丰隆换钱。
紧接着,聚丰隆前排着的长队,越发做实了这些流言,更多的人,加入了挤兑的队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