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莲跪倒在地,给崔耕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崔大人,请您给草民做主啊,我求求您了!”
她那个四五岁的儿子见母亲跪了,自己也跪下,道:“求崔大人给我爹报仇!洁儿求您了。”
崔耕明白,这是钱正想用这个法子,堵自己的嘴。但凡自己要点脸的话,就不会再干涉这些人日后的行动了。
他微微一笑,轻咳一声,道:“起来吧,你们的案子,本官已经听说了。放心,就包在本官的身上。”
钱正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待那对母女站起,他说道:“我等正欲前往端门前叩阙,不如崔查访是要与我等一起去,还是想独善其身呢?”
崔耕故作满脸惊愕之色,道:“不是为赵氏母子申冤吗?跟叩阙有什么关系?”
钱正冷笑道:“原来崔大人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啊,不叩阙,怎能惊动陛下?不惊动陛下,谁敢惩治太平公主?”
“钱正,你这么想就完全错了。我来问你,就算赵香莲所言都是真的,可能证明他丈夫是太平公主所杀?”
“虽不是太平公主亲自动手,却是她的家奴下的手。”
“好,就算那动手之人,确实是太平公主的家奴。你怎么证明,他们是太平公主指使的?莫非太平公主本人,看上了赵家那仨瓜俩枣的,就指使家奴,把赵玉莲的丈夫打死了?”
“呃……这……”
在场都是聪明人,稍微一琢磨,就发现不对了。要说太平公主指使家奴打死赵玉莲的丈夫,完全不可能。这事儿最可能的过程是,太平公主要家奴收买一些水碾,甚至本钱
都下发了。
然而,这种会生金蛋的老母鸡谁肯卖?那些家奴就仗着太平公主的势力,动了不少盘外招。
赵玉莲的丈夫死了,说太平公主有罪,那是肯定的。但是,若平心而论的话,人家充其量是一个御下不严之罪。因为这点小罪,就兴师动众地去叩阙,那也太不拿皇帝当回事儿了吧?
当即,就有些人打了退堂鼓,慢慢往后挪。
钱正却不甘心失败,冷哼一声,道:“好一张利口!我来问你,难道就因为不能定太平公主之罪,就任由赵氏母子遭此横祸?赵玉莲的夫君就白死了吗?”
顿了顿,又步步紧逼,道:“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愿为赵氏母女做主,现在却百般推脱,如此食言而肥,恐非正人君子所为吧?”
“你问这个啊……”崔耕胸有成竹地道:“本官只是不赞成叩阙而已,可不是说不管这桩案子。”
“那你准备怎么管?”
“很简单,我告诉赵家母子一个法子,他们很快就能大仇得报了。”
“什么法子?”
崔耕没直接回答钱正,而是招了招手,道:“杜暹!”
杜暹胸脯一拔,高声应道:“弟子在!”
“你先帮赵玉莲母子写份儿状纸。”
“是!”
纳贤馆里的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功夫不大,杜暹就刷刷点点,笔走龙蛇,写好了一份状纸。
钱正道:“状纸已经写好了,崔郎中,你到底有什么锦囊妙计,就快说出来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没什么锦囊妙计,只是想借此拖延时间呢?”
“愚蠢,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官的妙
计现在就可以说出来,那就是……”
崔耕往天上看了一眼,吩咐道:“嗯,现在时间还不晚,赵氏,你拿着这份状纸,和你那水碾原来的文契,去洛阳县衙告太平公主的状,洛阳县令自然能为你伸冤报仇。”
“啊?”
崔耕的话音刚落,非但赵氏母子,就是在场的崔耕弟子们,都目瞪口呆,“啊”了一声。
无它,崔耕的计划,也太不靠谱了。
钱正本来对崔耕的锦囊妙计如临大敌,听了这话,好悬没笑出声来,道:“崔郎中,你没说开玩笑吧?洛阳令充其量是个四品官,他敢管太平公主的案子?不用问,人家肯定接都不接!”
突地,又作恍然大悟状,道:“哦,我明白了,你崔郎中是想,造成声势,让太平公主早做防备吧?”
“姓钱的,你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崔耕道:“告诉你,如今的洛阳令,乃是李元纮李大人。他历任泾州司兵参军、好畤县令、润州司马等职,以公正廉明、不畏权贵著称,定能还赵家母子一个公道。”
钱正听着这话,简直有些像是天方夜谭,道:“那李元纮再不畏权贵,也不至于连太平公主都能办了吧?崔大人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崔耕不屑置辩,道:“是不是无稽,大家一试不就知道了?若是我猜错了……”
“怎样?”
“崔某人马上辞官不做。”
崔耕现在是正四品的尚书左司郎中,位高权重。在这个时代的道德观念里,他的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