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全是她装的。”
“啥?装的?”
“不错,崔著作你想,当初她为何不让在下诊脉?那不是在闹小孩子脾气,而是怕我看穿她!”
崔耕疑惑道:“你有几成把握?”
“在下原来跟您说,自己的医术不在当世任何人之下,那可不是吹牛,我虽然没给尊夫人诊脉,但把握绝对在九成以上!”
崔耕谅卢藏用也不敢骗自己,疑惑道:“那你以为,秦雨儿为什么要装呢?”
卢藏用双手一摊,苦笑道:“崔著作,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在下只是擅长岐黄之术而已,我要是连人心都擅长把握,今日还会成崔著作你的阶下囚吗?”
崔耕想想也是,也就不再问卢藏用了。
不过,他心中倒是有个计较。
秦雨儿
当初中毒,肯定是真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应该是慢慢康复了。
不过,这时候,就有一个问题,就横亘在她的面前——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公诸于众?
纵观秦雨儿的前半生,过得是相当失败的。她先是堕身为妓,好不容易出了火坑吧,又所托非人。最后,竟被段简送给了来俊臣。
来俊臣前几天还对她甚是宠爱呢,一遇变故,马上就下令,把她毒成了一个白痴。
尽管后来,苦尽甘来,成为大周著作郎的一个小妾,甚得夫君怜惜。甚至还被当今天子下旨,赐予诰命夫人的身份。但是,谁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如之前一样,忽生变故呢?
比如说,夫君因为自己的智力恢复正常,不再怜惜自己。比如说,夫人原来因为自己是一个废人,并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威胁,但是知道自己康复之后,会不会打压自己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秦雨儿最终选择了不要冒险,继续装下去。
尽管被秦雨儿骗了,但崔耕此时对佳人没有半分恶感,叹了口气,道:“唉,真是个可怜人啊!”
“对啊!”卢藏用马上就打蛇随棍上,道:“在下就是个可怜人。您就把我当个风筝,给放了吧。”
崔耕微微摇头道:“放了?光凭秦雨儿的秘密,那可大大不够,你还知不知道其他的秘密?”
卢藏用也明白秦雨儿的事儿功劳不大,说白了,这是人家夫妻内部的小矛盾而已。
他再次沉吟道:“没有了,不过……在下想,如果崔著作能放了我,对您自己也是大有好处的。”
“哦?此言怎讲?”
“崔著作请想啊,庐陵王遇刺案,闹得沸沸扬扬,却连一个人犯都没抓着,而在下又被您关起来了。会不会有人认为……崔著作您是想用我的口供,掀起一场惊天大案呢?别人也
就罢了,关键是张氏兄弟怎么想。别忘了,现在正是庐陵王能否上位的关键时刻!”
“有道理!”
崔耕还真被卢藏用说服了,卢藏用留在自己这,难免会让二张胡思乱想,进而怀疑庐陵王对他们的真正态度。
而把卢藏用放了呢?就是对二张的一个大大的示好了。当然了,自己示好没用,甚至可能被二张理解为示弱,适得其反。现在真正应该对二张示好的,应该是……庐陵王!
李显听完了崔耕的谋划之后,有些迟疑道:“这是不是太委屈崔著作了?”
崔耕慷慨陈词道:“只要王爷能得登大宝,微臣纵是粉身碎骨尚且不辞,更何况是小小的委屈呢?另外,还有最关键的……”
“什么?”
崔耕意味深长地道:“咱们演这么一出苦肉计,说不定就能钓上来一条大鱼被!”
接下来的几天里,杨州城内开始流转了一个消息:崔耕对卢藏用恨之入骨,施以非刑。
庐陵王大有仁君之风,知道此事之后,当面训斥了崔耕。崔耕不服,自恃有功,和庐陵王当面争吵。
但他回去之后,冷风一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亲自去向庐陵王李显负荆请罪。
李显表示,让孤王原谅你也行,只要把卢藏用押解进京,交与有司处理也就是了。
崔耕无奈之下,也只得答应。
这个消息一出,百姓们议论纷纷,有说崔耕和庐陵王经此一事,之间会产生巨大裂痕的。有人说,庐陵王做得对,崔耕太过恃功而骄,是该略施薄惩的。还有人说,庐陵王表面上是秉公执法,实际是在向二张示好。不似明君之相。
但不过怎么议论吧,这件事最重大的后果很快就显现了。
这一日,李显将崔耕叫到了自己的客厅内,将一份公文递了过来,高兴地道:“崔著作,你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