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底部有一架升降机,那里静静的摆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凌悦的助理带沈又安穿过狭窄的通道走进去。
这里很黑,地方也很窄,通道仅能容一个人通过。
舞台上的光线透过缝隙投注下几缕光柱,被规整的地板切割成有限的空间。
忽明忽暗的光柱里,好似有尘埃在起舞,像调皮的精灵。
头顶上、王驰儒字正腔圆的声音隔着一层板子传来,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助理想到什么:“你不化妆换衣服吗?”
秦弦歌打扮的多么隆重,像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
这个沈又安就穿着一件羽绒服,这么严肃的场合,她的敷衍是对舞台和观众的不尊重。
但显然,这时提醒已经晚了。
给听众身临其境的感觉,那便是一场成功的演奏。
夜之幽灵是世界曲坛公认的难度最高的钢琴曲之一,因为拉威尔对技巧的雕琢已经到了一种走火入魔的地步,能真正演绎出这首音乐诗的钢琴家屈指可数。
竟然是一个外国男人。
大家都觉得在做梦。
他在这个年纪,尚不能达到这样的技巧和领悟力。
鼓掌声久久不散。
好像、真的不是秦弦歌。
世界陷入黑暗。
那就十分微妙了。
“沈又安,是沈又安。”
少女背对着她,她看不见脸。
沈又安的钢琴竟然弹的这么好。
虞若欢一颗心沉入谷底。
指甲掐进掌心,她死死盯着舞台上的黑衣少女。
但如果这个人是沈又安。
音乐在轻柔的和弦中结束。
少女将羽绒服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然后坐在琴凳上,一双纤细素白的手指打开琴盖,指尖抚摸过黑白琴键,画面无声而温柔。
冷云飏哼笑一声:“胳膊肘朝外拐啊。”
蓝蔓自从做了集团领导,为了服众,向来不轻易表露情绪。
除了离舞台最近的前几排,能清晰的看到演奏者的侧影,后排的观众席就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灯光照的越清楚,身影越模糊。
通过半音变化的不断移调,色彩的明暗相间,就如同月光的两面。
助理呆怔住,似是沉浸在这一刻的视觉震撼中。
她猛然扭头。
少年不悦的呵斥声十分醒耳:“都瞎了眼不成?睁大你们的狗眼给我看清楚,弹奏的人到底是谁?”
华国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放松的珀尔在听到歌声的那一瞬间,便猛的直起了身子。
不关注钢琴的也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秦弦歌输给别人很正常。
然而让人震撼的还在后边。
如同一场奇幻的梦,乐章已终结,但回味却悠远,带给心灵极致的震撼与感动。
也就是说,他这个所谓的钢琴天才,在这个少女面前,相形见绌。
秦弦歌内心隐隐有一种感觉,这首曲子在她的指下、不仅仅只是完美那么简单,她带来的震撼足以掀起狂风巨浪。
报幕声结束,舞台上最后一丝光熄灭。
小小的礼堂、仿佛成为了国际皇家剧院,他们欣赏了一场堪比殿堂级的完美演奏。
她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跟沈又安的演奏相比,她自己弹的简直就是一坨屎。
脸色冷的可怕。
“在宁静月夜里遍响的怪音。”
大多数人不懂钢琴曲,更不知这首曲子的难度,但不代表他们不懂欣赏。
真正优秀的演奏者,在于讲好一个故事。
虞若欢脸上一丝笑也没有了。
大家不敢惹江圣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是……是沈又安?”
今晚她却破功了。
直到前两个小节的引子响起,拉开
现场久久无声。
先前的嘲讽和狂言仿佛还言犹在耳,秦弦歌脸色青白交加,难看到狰狞扭曲。
她忽然想到她很喜欢的一部电影里,有一句台词。
借着幽暗的光线,她看到了少女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无袖小礼裙,那黑色深沉而肃穆,如同漆黑而神秘的长夜,既危险又迷人。
与此同时,沉浸在乐曲中的所有观众同一时刻看到漆黑的舞台上,一束光柱洒落。
在珀尔认识的所有钢琴家里,只有面前的这个少女,将拉威尔印象派的作曲风格、领悟的淋漓尽致。
歌声结束,大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紧接着悠扬抒情的旋律无缝衔接。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