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冰疙瘩砸在雨篷上,像在安静的世界里奏了一首交响曲。
项沉鱼笑了:“下冰雹了。”
柳润熙抬头望着深沉的黑夜,冰雹争先恐后的砸在地上,瞬间炸开,偶有冰屑迸溅到脸上、手背上,凉丝丝的。
“天气预报说,今年的青州又是一场寒冬,菜农们的日子不好过喽。”
项沉鱼叹口气,拿起啤酒灌了一大口,满足的喟叹一声。
“小柳同学,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柳润熙摇摇头;“项警官,您想说什么?”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项沉鱼搬着小马扎,挪到柳润熙身边。
柳润熙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就要逃避。
“发什么愣呢,吃啊,边吃边说。”
项沉鱼笑眯眯的说道:“萧绰草根出身,与桑坤柔龙争虎斗,让虞铁柱捡了便宜,然而最关键的时期,两人忽然握手言和,虞铁柱坐不住了,导了一场好戏,才有后来桑坤柔投敌叛国的戏码……。”
黑夜里,没有人看到项沉鱼嘴角的讽刺。
老妇人想到什么,脸上的神情瞬间变的惶恐,她忽然大叫道:“逸森,快救阿离啊,好大的火,好大的火,阿离他最怕疼了,你快救救我们的儿子啊……。”
一道人影在黑暗中摩挲着,摸到开关,打开,瞬间房子里亮起灯光。
三十秒,仅仅三十秒的时间,沈又安获得口令,输入成功。
然而这悠悠天地,寒霜冷雪,又有何人会踏足此地呢。
项沉鱼低沉的声音夹杂在劈里啪啦的冰雹砸地声里,遥远的像是来自天边。
柳润熙没有说话,默默的一个接一个的吃馄饨。
门外响起女人泼辣恶毒的叫骂声。
这少年年纪不大,心思倒老成隐忍,柳州长年轻时也不是这种人啊。
项沉鱼心想她果然没看错人,这小子脑袋瓜很聪明。
但沈又安是谁?
她做刑警这么多年,跟多少犯罪分子打过交道,早就练出来一手炉火纯青的识人术,看人先看眼,若眼神瑟缩躲闪,必有龌龊,而眼神清明坚毅之人,则行事磊落,做人光明。
“他是为了夫人。”
只有接受更多的磨难,才能翱翔九州,鹰击长空。
屏幕上字符飞快跳动,弹框伴随警报弹出——
京州西郊一处僻静的宅子里,木窗年久失修,冷风灌入,不停有咳嗽声传来,一声高过一声,似要将肺都要咳出来,听的人无比揪心。
冰雹砸落的声音掩盖掉项沉鱼的说话声。
老妇人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无力的喃喃道:“当初我们不该回国的,不回国那些坏人就欺负不到我们,阿离也不会离开我们,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还我儿子。”
一道惊雷炸响。
项沉鱼健步如飞,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前朝昏庸,劳民伤财,大兴土木修建行宫,以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京州城里有一户姓王的人家,这家夫妻俩恩爱和睦,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虽世道不平,但这家夫妻俩经营有道,还不至生存不下去,两人也会时常布施,为家人行善积德,一天女主人带着女儿上街买东西,被一恶少看上,强掳回去,从此母女夫妻分离。”
半夜时,下起了大雪。
同母异父的姐弟。
项沉鱼心想,赫连玉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老板将两碗馄饨放在两人面前,他儿子又送了两碟小菜,一碟酸黄瓜,一碟爽口辣白菜。
照片的旁边,是关于他的所有资料。
老人浑身一僵,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老脸上布满了褶皱,那每一道褶皱里都藏满了苦难。
“老婆子,你又不舒服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担忧响起。
项沉鱼用勺子搅了一下,虾米紫菜裹着白里透粉的馄饨,看着就令人十指大动。
她试了很多种办法,都始终无法解开沈离档案的权限。
房间不大,简朴的过分,一张靠墙的木床上靠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他摸到床头的腋杖,支撑着身体从床上下来,熟练的拄着腋杖来到对面的一张陈旧的贵妃榻前。
三十九年前的四月十二日,生于京州。
沈又安熟练的敲击键盘,对方设置最高等级的防御系统,一般黑客当然会铩羽而归。
赫连玉不用说了,那女人脾气上来了,会把桌子都给掀了,老娘不喜欢吃的,谁也别想吃。
系统显示加载中。
合上电脑,沈又安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no permission.
没有权限。
“父亲,原来您有那么多的苦衷。”
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