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荣目光空洞,正魂不守舍地发呆,便听到甄宓叫了声:“姐姐。”
甄荣回过神来,顺着甄宓手指望去,正好看到袁熙下了马车,顿时惊吓不小,连忙躲在窗户后面。
甄宓看到,又好气又好笑,“姐姐,不用慌,他应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甄荣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甄宓掩口微笑:“他要真的想这么做,应该会和你完全撇清关系,断不会这时候登门。”
甄荣听了,才稍稍放下心来,心情极为复杂。
即使对方肯放自己一马,又能怎么样呢?
夫君再也回不来了。
袁熙跟着仆人,跨过府门,边往里面走。
拿着他名刺的仆人,则是急急忙忙一路往内宅奔去。
袁熙心道袁氏的名声果然好用,门仆见到名刺上的名字,都不敢让他在外面等着,而是先迎进了门。
七绕八绕,等袁熙和吴昭来到正堂前面,甄家主母张氏,已经带人候在堂前。
袁熙定睛望去,张氏应该有四十多岁了,但估计是保养很好的缘故,皮肤很白,容貌端正雍容,。
其身上穿着的绸服袄裙,衬托地身材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张氏见袁熙过来,便要上来跪下,口中说道:“罪妇张氏,见过二公子。”
袁熙对吴昭使个眼色,吴昭连忙上前,在张氏跪下前将其扶起。
他心道好家伙,真受了这一跪,后面就麻烦了。
当下袁熙微笑道:“伯母何罪之有?”
张氏还要跪下,奈何吴昭稳稳扶住,她只得无奈地站起身子,说道:“老身教养不善,让小女闯下大祸,还望公子降罪。”
袁熙微笑道:“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
张氏心头一跳,连忙道:“还请公子入内相谈。”
众人进了屋,分宾主坐定,袁熙略略环视四周,发现四周雕梁画栋,陈设多有古品,心道果然是大富之家。
换了在北新城,他是怎么也要让这种商贾之家多出些粮食的。
张氏见袁熙好奇地打量屋子,说道:“粗陋之居,不入公子法眼,贻笑大方。”
袁熙听了,惊讶道:“夫人谈吐不凡,我听说甄家男女皆识字读书,看来是夫人教养有方。”
张氏听了,强笑道:“公子谬赞了,也就小女喜欢看书,其他女子多做女织,不识明理,这才闯下大祸,全是老身教养不善所致。”
袁熙见说道正题上了,直截了当开口道:“我想见见甄荣夫人。”
张氏听了,便遣侍女去叫甄荣,心里越发惴惴不安。
说来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可大可小的问题,而是大到什么地步的问题。
且不说高览是不是袁熙所杀,就是袁熙杀的,甄家也只能受着,因为袁家是主公,对属下有生杀予夺之权。
没有当地士族背景的麴义吕布,也是说杀就杀,管你什么大将,甚至吕布已经算是侯位最高的了诸侯,也只能逃走。
袁家素有仁义之名,不会轻易对士族动手,但袁氏真要杀人,被杀的家族也只能受着。
而且袁氏对士族算是好的了,彼时曹操孙坚等人,大士族说杀就杀了,公孙瓒袁术等人,甚至敢公然杀死汉室宗亲。
如今天下纲常已乱,士族只能选个好些的主公托庇,袁氏已经算是矮子里面拔高个了。
甄荣这件事牵涉到构陷主公之子,一个不好,便会让甄家覆灭,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张氏惴惴不安,甄家的命运,如今全部操在眼前的袁熙手里!
不一会,全身缟素的甄荣便走了出来。
不过袁熙的目光,却被扶着甄荣的少女吸引了。
少女梳着堕马髻,低着头,一身大红襦裙将其身材衬托得苗条修长,等她微微抬眉,袁熙脑中便立刻浮现出那两句诗。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袁熙心道这便是甄宓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单以容貌形象而论,确实是他见过女子中最美的。
吴昭却是仔细打量着甄宓眼眉,确定其就是上次扮做甄荣婢女,一起来见袁杏的女子。
看来甄宓这女子,很有想法啊。
此时甄荣扑通一声跪下,叩首道:“犯妇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公子处置,止在妾身一人,请勿牵连甄家。”
此时甄宓却也跪下,轻声道:“妾甘愿做公子姬妾,只为活家姐一命。”
此话一出,张氏和甄荣脸色大变,异口同声道:“不可!”
虽然彼时士族女子常自称为妾,但这个妾和做别人妾室,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因为妾室不同于原配,地位极为低下,等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