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怪,所谓浙党、东林党、秦党、齐党、楚党之流,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抱团取暖之辈。其追随者互相攻讪看似水火不容,实际却是工作,再正常不过。但其首脑之间为了利益,暗中做一些交易则是生意。
就像是对付朕时,他们已经联合了不知道多少次,只要对自己有利才不会拘泥于派系。今后尔等也要记住这一点,时刻警醒,不要被其行为所迷惑。”
按照王安的描述,骆思恭是由东林党举荐上位的,而为其清除掉晋升阻碍的则是楚党和浙党成员,听上去非常不合理。
可换个思路想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大明官员思想灵活的很,越是高官就越看得开,不会固守门派之分。换句话讲,他们争的根本不是思想路线而是实际利益。所谓的理念之争,只不过是宣传口号和挡箭牌而已。
“奴婢谨遵万岁爷叮嘱,时时不敢忘……”王安和张然互相看了一眼,对皇帝的解释深以为然。
“有没有查到他的不法之举?”到底能不能记住又会不会贯通,洪涛就不多要求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对锦衣卫下手整顿,或者叫拿谁开刀。
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骆思恭,擒贼先擒王嘛。可不管是不是皇帝亲军,毕竟不像太监那般容易拿捏,要想不引发官员们的诘责,必须得有过硬的理由。
“……此人行事谨慎,奴婢还未曾查获其贪赃枉法的真凭实据。”
王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东厂有特权可以稽查任何人,可要想在短时间内查清楚像骆思恭这样的高级将领也是很难的。尤其是锦衣卫,基本等于同行,大部分招数相通,无法有效施展。
“奴婢倒是有所得……全赖厂公威名,才说服了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佥事王之桢为陛下效力。”见到皇帝把目光转向自己,张然赶紧上前半步回话。一张嘴就是报喜,不过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又把王安带了进去。
“张掌印过谦了……万岁爷,奴婢只是露了个面,其余皆由张掌印一手操办。”听到还有自己的功劳,王安显得更谦虚,多一点也不想要。
“你俩能不能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再互相谦让?通力合作是好事,却不要分得过清。只要事情办妥了,功劳不用抢自然会有。办砸了,只要尽力,罪罚也不会落在头上!”
看到手下两位得力干将从暗中争斗转变成了惺惺相惜,洪涛不仅没感到欣慰反而愈发烦躁了。有道是过犹不及,就算真把自己的警告听进去了,也不用转变的如此快捷决绝,留个过程让人可以接受岂不更好。
“王之桢是已故兵部尚书王崇古的孙子,不曾被降职时有两名心腹皆出自御马监勇士。奴婢听闻此事之后,特意找到他们引荐与王之桢见了面,好言相劝,再经厂公道明出路,终不辱使命,探到了些许虚实。
那骆思恭在锦衣卫中人脉颇广,除了其祖上世代蒙荫之外还有一依仗,已故锦衣卫指挥使赵梦祐,他娶了赵梦佑的大女儿。
赵家也为锦衣卫世家,赵梦祐虽亡,其弟赵梦祥仍为北镇抚司镇抚使,其子赵贞元武举出身,现为锦衣卫指挥佥事,与李成梁三子李如桢同掌西司房。”
见到小伎俩被皇帝识破,张然马上就不再装了,规规矩矩的把所知情报一字不差讲述出来,至于说王安怎么想,管不着喽。
“好嘛,一个指挥使、一个掌西司房的千户、一个北镇抚司镇抚使……要是再加上李如桢,朕的亲军还剩几何?”如果说以前洪涛总觉得锦衣卫有点靠不住,现在就不得不将其划入最危险的范畴,与文官集团并列。
仅仅一个骆家、两个李家就把锦衣卫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几个部门占据了大半,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朋党。
假如再与文官集团或者后宫有某种勾连,自己身边的卫士岂不成了时刻要命的杀手!就算他们不亲自动手,只需向某些人提供皇帝的准确位置,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最麻烦的是皇帝不管去哪儿还就避不开锦衣卫跟随,想隐瞒行踪都是不可能的。怪不得田义要冒着被挫骨扬灰的风险,用最后一口气给自己提醒呢。说的一点没错,越亲信的人有可能越危险。
更麻烦还不是知道了危险,而是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却无法摆脱。撤换骆思恭显然没用,经过多年布局,文官集团已经快把锦衣卫掏空了,在里面安插了不知多少亲信或者叫同盟,换谁上去难保不是
把锦衣卫高层全换上自己人吧,理论上是可行的,文官集团就算反对也无法阻止。但那样一来就等于彻底撕破脸,明着告诉对方自己已经醒了,从此之后再也无法扮猪吃老虎,对执行计划没有任何帮助。
另外就算文官集团都是傻子,看不出来这一步,自己也没那么多可用的人。文官们已经把皇帝架空了,任何命令下达都需要他们来执行。皇帝就是个空架子,除了太监无人可用,这也是很多皇帝重用宦官干政的原因。
用太监去监控锦衣卫,就像派往各地的监枪、镇守那样?好像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