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述五个人选之外,洪涛也提出了人选,方从哲。
与赵南星差不多,方从哲在历史上的大致情况洪涛也能从脑子里找出来。他是北直隶顺天府大兴县人,也就是后世的北京城人。万历十一年进士,选为庶吉士,三年后授翰林院编修,又三年,累迁国子监祭酒。
祭酒是个管理教育的职务,不属于言官,但方从哲不甘白拿俸禄,自觉自愿把言官的工作也干了,有事没事就上疏要求废除矿税,惹得万历皇帝非常不悦。
万历二十年正好赶上会试,司礼监掌印田义托人来找他说辞,想给侄子走走后门,结果被当面拒绝,又惹怒了一位内廷大佬。
年轻的方从哲虽然勇但并不傻,放眼满朝文武,想上进大多要抱团,或者赢得皇帝的青睐。低头看看自己,除了得罪人就是得罪人,前途显然不太光明。于是刚刚三十岁就选择辞职,回家养老去了。
如果按照历史的原样他回家一待就是十多年,但有了洪涛的存在,万历皇帝提前死了,新帝登基官员奇缺,只赋闲了几年就受召回到朝廷,任吏部郎中。
洪涛为啥非要推荐方从哲入阁呢,原因有三。
在前面五个候选人里,赵南星和焦竑可以
只要当了官,有了更高的利益诉求,自然而然就会抱团取暖,换句话讲叫团结一心,敌对的目标也从掌权者变成了当权者,也就是皇帝。
在中国古代的统治阶级中,皇帝和官员既是合作者又是竞争者。合作是要占据统治的地位,竞争则是分配利益。谁多谁少都要争一争,相对而言,所有官员都是皇帝的对手。
洪涛可不会这么想,朝廷格局必须动荡,你们全都按部就班的分配好了利益,剩下的闲工夫肯定就该琢磨皇帝了。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以东林党为首的官员连番上疏弹劾,恨不得把人家小时候揪了谁家姑娘小辫子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
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就该知道如何处理君臣关系了,皇帝不需要找忠臣,也永远找不到忠臣。在某段时间内,某些官员有可能会对皇帝忠诚,那是因为利益诉求一致。
所以越是朝廷官员们喜闻乐见的人选就越不会选。最终入阁的是吴道南和方从哲,一个楚党一个齐党。有了他们两个入阁,朝中的政治格局更乱了,原本大获全胜、势头正盛的东林党人忽然发现领先幅度也不怎么大。
李廷机的机会更渺茫,在削藩斗争中浙党站错了队伍,不光得罪了皇帝还丢掉了内阁首辅位置,不被痛打落水狗就很幸运了,怎么可能再补上一位大学士的缺。
这就是洪涛最想看到的结果,在朝堂斗争中想上下一心铁板一块是永远不可能的。历代开国皇帝在打江山的时候有可能能做到,但在守江山的时候谁也做不到。
有了内阁大学士在皇帝边上嘀嘀咕咕,楚党和齐党保不齐会成为下一个浙党,必须抽出很多精力去对付。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多了一个掣肘就少了一分锋芒。
洪涛可以把弹劾交给司礼监处理或者干脆留中不发,实际上他也正是这么做的。但有人不成,比如礼部尚书李廷机。
至于说官员们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是否对国家、民族有长远影响,绝大多数老百姓根本看不见、听不到、更想不明白,他们只认眼前利益。
而齐楚浙党也不甘示弱,发动言官御史展开了全方位反击。一时间各种弹劾题本、奏本如雪片般涌进了通政司和司礼监,每天不来个十本八本不算完。
剩下吴道南和赵世卿,一个勉强算小党派的边缘人物一个干脆无党无派,即便入阁也对眼下的朝廷格局形不成太大影响。
事情到了这里本该告一段落了,可洪涛还是不满足,他觉得朝堂里还是不够乱,干脆又增加了一个名额,把李廷机的名字也圈上了。
随着时间和环境变化,利益诉求也跟着一起变,以前的奸臣可能会变成忠臣,以前的忠臣也可能变成奸臣,忠和奸都是动态且相对的。
“不准!让他老老实实在礼部待着,身生不怕影子斜,非要走也成,先由东厂同锦衣卫调查清楚弹劾内容,朕的礼部尚书到底是清官还是贪官必须有个交代!”
当然了,站在皇帝角度是这样,换个角度可能就不成立了。比如说对于老百姓而言,不管统治阶级内部如何争斗,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谁不往死里欺负他们,谁就是好官。如果还能给予一点尊重和怜悯,就是大大的清官。
面对如此多的弹劾,按照惯例不管内容是否属实,当事人都要做出高姿态,辞职!结果洪涛还不肯批,当着内阁大学士们的面拍了桌子,放下话来,再敢动不动辞职就等着被东厂调查吧。
这一招既合情合理又非常不要脸。放眼朝廷上下几百名官员,还不算地方官,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百分百没毛病?以洪涛的理解,怕是不及百分之一。
还是比较保守的估算,如果让他亲自抓东厂的调查工作,比例还得下调,无限趋近于零!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