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确实傻了。
等他囤兵青城后,便撒出斥候,把开封城周围的布防的情况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
开封城外围,驻防宋军共计二十五万大军。
其中包括河东路军和西军这样常年驻守边境,能征善战的精锐。
剩余的,也都是各路精锐厢军,根本没有拿来凑数用的乡兵。
完颜宗望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这一路,除了被耶律余里衍恶心过外,基本都畅通无阻,毫无抵抗。
原来大宋把三分之一的国防力量已经部署在了开封城外,另三分之一不用说也知道,在太原周边,至于剩下的,肯定是在宋夏边境,防着西夏。
这样的局面,可比他
若是不知道赵福金被道君皇帝那父子俩囚禁,完颜宗望这样的帅才,大概率会马上北撤,退回黄河沿岸,再依势而动。
但是现在,完颜宗望有了别的看法。
开封城外之所以聚集了如此兵力,并不一定是用来防备金军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宋朝廷生变,这些军队要么是来为赵福金站台的,要么是道君皇帝调来给自己站台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看法,完颜宗望命人竖起大金国的五色捧日旗,也挂上了自己的帅旗。
他要让开封城外的大宋军、开封城内的禁军与百姓都知道,我,完颜宗望,又回来了!
同时,东路军严令,马不卸鞍,人不卸甲,随时准备跑路。
完颜宗望之所以如此做,是想看一看这些宋军的反应。
若是这二十五万大军能统一部署,统一调度,形成合力,那说明大宋朝廷的内斗已经结束。
但若这二十五万大军各自为战,相互掣肘……那就证明自己的看法对了。
“派传令官知会西路军,之前攻占潼关,阻止大宋西军勤王的计划可以放弃了,就说西军已经在开封城下了,请宗翰大帅对太原速战速决,速速发兵开封。”
……
……
垂拱殿内,偪王赵桓包的像个粽子,躺在榻上。
心想着这些大臣们问起自己如何成了这般模样,该怎么说。
可除了唐恪、刘豫等几个无甚实权的人关心自己为何如此外,再无旁人问安。
尤其是李纲,非但不关心自己,甚至又一次要求面见官家:“偪王殿下,如今东路军已至青城,战事一触即发,无论官家因何原因暂时不能理政,这个时候都得出面了。”
偪王本想中气十足,呵斥一番,但是刚一沉声呵斥,就觉得浑身疼痛,只能咧了咧嘴说道:“你李纲是觉得本王……哎呦……觉得本王理不了国事?”
若是旁人,就算心里瞧不起,嘴上也不会说出来。
然而李纲何许人也,直接怼道:“偪王之能比起官家,如萤火与之日月,粟米与之沧海,还请偪王莫要误了国事。”
“莫要误了国事”简称:误国!
这是何等的羞辱之词。
偪王顿时恼怒,差点就挣扎着坐起身来。
可就在此时,垂拱殿外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太上皇驾,到。”
众臣齐齐转身,朝着垂拱殿门行了迎驾大礼:“臣等恭迎太上皇。”
道君皇帝一身道袍,仙气飘飘,跨入垂拱殿后,径直朝着偪王榻前走去,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
偪王:儿臣好惨啊爹。
道君皇帝:没事,交给爹吧。
道君皇帝随即转身,不怒而威,冷哼一声道:“李纲,你如此对偪王说话,大不敬啊。”
李纲虽刚,却也受不得这不敬大罪,连忙解释道:“太上皇,金军已至,臣是急火攻心……”
不等他说完,道君皇帝便略带鄙夷的嘲讽道:“朕要未记错,你之前不过是个小小的起居郎,要不是朕把伱调至御史台,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内务省的小吏,怎么?如今野鸡变凤凰,土狗成了虎,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李纲心中吐槽:“当初要不是你夜御三女被我记了,怕载入史书后世说你淫邪,你会把我调去御史台?”
见李纲不语,唐恪连忙出列:“李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官家已有明诏,让偪王监国,我等做臣子的,只需遵旨而行便是,何故非要面见官家呢?”
李纲瞥了唐恪一眼,冷哼道:“明诏?你确定这监国诏书是官家自愿下的?”
唐恪一愣,这话没法接啊。
但一旁的刘豫却笑道:“李相的意思是,官家被逼的?”
李纲回怼道:“那也得见了官家才知道。”
此言一出,垂拱殿上一片窸窸窣窣之声。
道君皇帝见状呵道:“肃静!”
众人纷纷低头,道君皇帝把目光停留在了李纲身上,冷笑道:“朕当初下诏禅位时,你可曾要见朕,来确定诏书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