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依旧宵禁戒严,宣德门依旧紧闭。
没人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割让三镇的事,却在宫外传开了,这事是瞒不住的,因为岳飞率军进城时,开封的百姓和大小官吏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不像是咱们官家能做出的事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宫里发生变故了?”
“你是说,太上皇又……”
“嘘,喝酒喝酒。”
酒楼茶肆间,关于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猜测繁多。
大多数人都觉得,以女官家的执政风格,是绝不会干出这等割地求和之事的,就算要求和,纳贡称臣倒也罢了,割地,这得多么昏庸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倒不是说纳贡称臣,就比割地显得有尊严。
而是对土地的执着,那是刻在中国人dna里的,钱可以给,人也可以服软,但是要土地,不行!坚决不行!
坊间之所以觉得宫里发生了变故,太上皇又一次掌了权柄,除了割让三镇之事以外,《大宋日报》也发了几篇文章,探讨起了男性掌权的天然正义性。
虽然文章并没有直说只有老赵家的男人才具有掌权的天然正义,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在鼓吹赵家男儿。
敏感一些的人,就能从中读出一些别样的味道。
这是朝廷开始做铺垫了。
一路上憋足了气,要当面斥责官家的张孝纯,因为进不了宫,面不了圣,只能暂时住在驿馆中,平日里在开封城酒楼买醉。
这几日听了不少关于此事的消息,心想若真是道君皇帝扶持偪王赵桓掌了权,那他就不必如此愤慨了。
在道君皇帝手下任职多年,他能做出割地之事,张孝纯不觉意外,反而能接受了。
只是他觉得,他得为国为民做些事。
于是,张孝纯趁着酒意,来到了岳飞府。
“岳将军,你能有今日,全是女官家给的,坊间的消息你想必也听到了不少,护不护驾伱自己看着办。”
见岳飞不语,张孝纯又上升到了家国的高度:“女官家若在,大宋就在,女官家若无,大宋也就没了!”
岳飞终于叹道:“不瞒孝纯兄,如今我兵权已解,如何护驾?”
张孝纯一愣,他没想到岳飞连兵权都被卸了,顿时又悲愤难当:“我去找韩世忠问个清楚!”
岳飞阻拦道:“你应该见不上的,我已经连续三天去往兵部,韩世忠避而不见。”
张孝纯看了看岳飞的豪宅,突然心生一计:“你那兄弟,李邦彦……”
……
……
入夜。
李邦彦忙完回府,刚走到府门前,就见几人迎了上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兄弟岳飞。
李邦彦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岳兄弟啊,哎呀呀,我还说这几日忙完去府上拜会,没想到你先来了。”
岳飞拱手抱拳:“没想到李相给我母亲置办了如此豪宅,岳飞感激不尽。”
李邦彦连连摆手:“岳老夫人认了我当干儿子,咱们就是自家兄弟,孝敬干娘,天经地义,说什么感激,快快快,府里说话。”
李邦彦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起岳飞的手,想要与他一同入府。
可没想到岳飞反而一把先捏住了自己的胳膊:“李相,得罪了。”
李邦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岳飞一手刀敲在了脑后。
府前的家丁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看到李邦彦靠在岳飞肩头,正想上前查看,站在岳飞身旁的高宠笑道:“李相这是吃酒吃晕了?走走走,接着喝。”
说罢,不等门前家丁上前,就与岳飞一起将李邦彦扶上了早就停在一旁的马车,扬长而去。
几名家丁面面相觑,有一人说道:“害,没事,咱家相公与岳将军,那是干亲,没事。”
马车径直驶向了宣德门,在宣德门外的一处空地上停下,车内几人就静静地等着李邦彦醒来。
半刻钟后,李邦彦扭着脖子,昏昏沉沉地睁开眼,一看车内三人,每个人都认识,岳飞、高宠、张孝纯,正想开口说话,高宠一根短枪便抵住了李邦彦的喉头:“我问,你说,敢有半句假话……你知道我的脾气。”
李邦彦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金妈呢?”
“在明仁宫啊。”
“是不是被道君皇帝囚了?”
李邦彦一愣,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众人见状,心下一沉:坊间传言果然是真的。
岳飞沉声叹道:“李相国啊李相国,官家对你不错,你为何……哎!”
高宠把手中短枪往前一递:“带我们进宫!”
李邦彦连连摇头:“此时已晚,进不得啊……”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