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的政斗,无论手段多么里胡哨,所想达成的目的都应该是清晰明了的。
所以只要正确预判对方的目的,无论多么迷眼的手段,都能一眼洞穿。
这是道君皇帝在位几十年总结的经验。
然而,赵福金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爹爹,我觉得她想置儿臣于死地。”郓王带着几分哭腔说道。
道君皇帝觉得不像:“她若真有心杀你,借着百官参你,直接把你问罪便可,为何要如此费事?”
赵楷闻言,思忖片刻,好像有点道理。
“那依爹爹看,她这是为何?”
道君皇帝笑道:“难道就没可能真的是在保伱?她毕竟是你妹妹啊。”
见赵楷不解,道君皇帝又分析道:“你瞧,朝廷里上上下下都在参你,福金却一一批驳,不惜站在百官的对立面,这难道不是在保你?”
赵楷犹豫片刻道:“她若真想保我,为何要将完颜宗望写给她,还有写给爹爹的信公开?她若不公开这些信,百官怎能参我?”
道君皇帝解释:“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就算这些信不公开,若是金人过些天递来国书,百官还是会知道的。”
不等赵楷再说话,道君皇帝突然眼神一亮:“有没有一种可能,福金在等你自己平事?”
“何以见得?”
道君皇帝站起身来,负手在大殿里踱步,一边走一边分析,像是在给赵楷出谋划策,又像是在自己理清思路。
“
道君皇帝顿了顿:“你看不出来吗?”
赵楷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道君皇帝嫌弃地看了赵楷一眼,心想自己的这些儿子,为何就没有一个继承了自己的聪明睿智:“福金是在提点你。”
“提点我?”
道君皇帝冷哼一声,从蒲团下抽出一张大宋日报……
“爹爹平日里也看这些粗鄙之文?”赵楷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道君皇帝倒也没生气,摊开小报笑道:“文虽粗鄙,但你若仔细揣摩,能品出来的东西可就多了。”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其中一段对赵楷说道:“然若无你,我要这江山有何用?这话你说的?”
赵楷连连否认,自己身为亲王,又为皇储,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道君皇帝也不信这话是自己的儿子能说出来的,虽然赵二家这一脉,喜欢把妹,尤其喜欢把别人家的老婆,但是为了女人不顾自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便对了,这句话便是在提点你,身为皇储,怎能为了一个女人,置祖宗江山于不顾?”
赵楷恍然大悟!
难怪这些天,遇见朝廷大员,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不屑。
一个恋爱脑做储君,这是要亡国亡族的!
“爹,儿臣不可能如此的!”赵楷解释。
道君皇帝摆摆手:“为父信你,可世人信你吗?你得做出点事来!堵了这世间悠悠众口!”
“父皇的意思是,还得把耶律余里衍送回会宁府?”
“糊涂!”道君皇帝叠好小报,又塞进了蒲团下面,长叹道:“若是前些天,送回去便罢了,但是现在不能这么做了。”
道君皇帝盘腿坐好后,眼神阴鸷:“得杀了!不但要杀了,还得宣示天下!”
赵楷浑身一颤,道君皇帝是少有狠辣之相的。
“宣示天下?”赵楷有些颤抖地问道。
“没错,亡辽公主耶律余里衍得知你已是大宋储君,故挟持你返宋,威胁大宋出兵替她复国!然,我大宋恪守与金国盟约,为免两国百姓遭受兵祸,不愿相助,故枭首送金,以示诚意!”
如何处理耶律余里衍,赵楷这些天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便也没那么不忍。
“不过爹爹,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挟持我?”
道君皇帝轻笑:“你不是说,有一个宋朝小民助你们脱逃的吗?”
“爹的意思是……让那人出来做伪证?”
“哎……我的傻三儿啊,活人是不可信的,只有人死了,才能你说啥就是啥,他若死了,你说他是大宋小民便是大宋小民,你说他是亡辽的死士,他便是亡辽的死士!一个亡国公主,一个亡国死士,由不得天下人不信!”
赵楷闻言,激动难耐:“爹,儿臣悟了,儿臣这次真的悟了!”
道君皇帝轻笑:“悟出什么了?”
“帝王之道,驭民之术!”
道君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是数十年的帝王心得,还是可以传承的,心中亦喜,又问道:“善!能具体说说吗?”
道君皇帝其实是想听赵楷怎么夸自己这个老父亲为君圣明的。
但是这傻三儿,想都没想便开口道:“要说具体的话,爹爹当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