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演兵场,韩世忠由监军梁红玉陪同,招来了军中诸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秀一把武力值。
这样等他回京赴任后,太原城依然有泼韩五的传说。
秀武力值,当然是要有对照组的,韩世忠是一个极会挑选对照组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岳飞。
“鹏举啊,前兵部侍郎宗泽曾向本将举荐你,如今数月已过,你也从一个兵卒成了背嵬军的统帅,成长迅速啊,本将今日便想向你考教一二,伱可愿意?”
岳飞闻言,翻身下马,出列躬身:“末将愿意!”
这回答就让韩世忠很不爽,面对自己的盖世武功,雄才大略,他不应该先推脱推脱,说些“末将不敢”之类的谦逊之词吗?
韩世忠面色一沉,本想直接给岳飞亿点点的武力震撼,但是转念一想,为将者,首在治军,不如先考教考教他的治军之才。
“岳飞,为将者,该如何治军?”
这个问题问的极为宽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回答,都是不会出错。
但是想答的全面,却是极难的。
然而岳飞未加思索,脱口而出:“仁、信、智、勇、严,缺一不可。”
韩世忠一听,只觉得岳飞巧言善辩,说的如此空洞宽泛,不免在心中冷哼,随即问道:“何为仁?”
“仁者,爱兵如子,卒有疾,亲调药,将远戍,迁妻问老其家,死国者,则育其孤。有颁犒,均给军吏,视为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韩世忠想起几个月前,自己以犒军为名,想从赵福金手里捞点好处之事,顿感羞愧。
不过羞愧归羞愧,他还是不信为将者能做到这般……
这还不得把自己给活活累死?
韩世忠又问道:“何为信?”
岳飞答:“言出法随,令行禁止,视为信。”
这一点韩世忠倒是多为赞同,行军作战,自然应该进退随令,严格执行。
若做不到这一点,那这支军队,只能称之为寇。
智和勇,自然不必多问。
“严呢?”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行军所至,对百姓秋毫无犯!”
韩世忠轻笑:“呵,你对官家所提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确有心得啊。”
岳飞抱拳:“官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岳飞岂能望其项背。”
这一点,经过
问完治兵之法,韩世忠觉得这岳飞,确有两把刷子。
但韩世忠还是觉得,为将者,最需忠勇,若只靠嘴炮,那便只是纸上谈兵。
“岳飞,听闻你枪法了得,巧了,本将也善使枪,今日兴起,可愿陪本将过几招?”
还不等岳飞答话,梁红玉连忙阻止:“马上使枪,那是杀敌之术,万一不小心伤了彼此,便不美了,不如以弓弩代之?”
“伤我?”韩世忠在点将台上悄声耻笑。
梁红玉瞪了他一眼:“别忘了昨夜我与你说的,官家可是有心提拔岳飞,你若将他伤了……”
这句话,韩世忠还是能接受的,看在官家的面子上,便罢了。
而梁红玉真实所想,却细腻复杂的多。
“好!监军说的好!还是比比弓弩。”康王赵构带头叫好:“本王……呸,本将也是自幼习弓弩,十岁时便可开弓一石五斗,放眼禁军那也是一流的,若两位将军不弃,本将也陪两位将军玩玩。”
韩世忠,嫌弃地撇了赵构一眼。
梁红玉同上。
岳飞倒是自重身份,谦逊地抱拳回道:“末将怎敢嫌弃。”
不一会,三把硬弓便被士卒端了上来。
康王赵构先拿起一把,放在手里掂了掂,又扯了扯弓弦笑道:“一石五斗?那本将先来了。”
说罢,挽弓搭箭,白嫩的脸被憋的通红,也就堪堪将弓开到了六分,胳膊已经有些抖动,弓弦一松,箭矢飞出,擦着面前箭靶的边缘,晃悠了几下,“啪叽”一声,箭矢掉落。
众军之中,也就零星的响起几声鼓掌。
康王赵构尴尬自嘲道:“年纪大了,勇猛比不得当年了。”
韩世忠没有理他,负手低头,看着面前的强弓笑道:“别拿这些小孩玩的玩意,给本将换三石弓来!”
说罢,众军中一阵惊呼。
三石的弓,可是目前大宋最硬的了。
即便是禁军弓弩总教头,最多也就是开个二石三斗,想要开三石,岂是人力所为?
韩世忠说罢,扭头看向一旁的岳飞:“岳将军,可要换弓?”
岳飞躬身施礼:“末将随将军,都可。”
好一个“都可”!
韩世忠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负在背后的双手一张一合,似乎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