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果子街上新开了一家卖鱼铺子?”
位于外城上土桥的漕帮商会总舵中,师爷吴用侧躺在榻上,听着各分舵的管事汇报近七日的事情。
漕帮分舵,是依河划分,分别是汴河分舵、蔡河分舵、五丈河分舵和金水河分舵。
这四个分舵,以汴河分舵实力最强,毕竟汴河两岸,汇聚了开封城一半的商家。
“没来拜码头?”吴用问道。
汴河分舵舵主啐了一口:“外地来的,不懂规矩。”
“哦,打听清楚了?”
“清楚了,荆湖路潭州府,上个月来的开封。”
吴用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规矩是要教的,你不去教,却怪人家不懂规矩,天下哪有这个理儿?”
“师爷教训的是,明日属下便去教教他。”
吴用接过茶碗,嘬了一口:“铺子何名啊?”
“好像叫强盛鱼庄。”
“呵,好粗鄙的名字,去吧,好好教教。”
……
……
人家的卖鱼铺子,吆喝叫卖,杀鱼刮鳞,干的热火朝天。
强盛鱼庄却是另一番景象。
店外的货架上,总共也就放着十来条鱼,还都是死鱼,不知道还以为这铺子是卖鱼干的。
偪王则远远地躺在远离货架的躺椅上,摇着蒲扇,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店铺内,不仅没有鱼货,还放着一鼎香炉,香炉里焚香袅袅,俨然像是一个女子闺房,朱王妃一身粗布麻衣的民妇打扮,却仍捧着一面铜镜,梳梳发髻,抹抹颜值,一副无可奈何却自娱自乐的神情。
不多时,几个腌臜泼皮便围到了铺子外:“掌柜,来几条鱼。”
偪王微微睁了睁眼,瞥了一眼货架:“自己挑,自己拿。”
那泼皮一听,乐了:“你咋不说自己去汴河钓呢?”
偪王摇着手里蒲扇坐起身子:“爱买买,不买滚蛋。”
那泼皮一怔,这条街上沿河铺子的店家,还就没人敢跟自己这么说话,他瞅了瞅身旁的几个兄弟,气笑了:“难怪舵主说他们不懂规矩,还真是?”
泼皮一边笑着,一边撸起袖子:“那咱哥几个今天就好好教教他。”
话音一落,抬手就要掀翻店外的货架。
“住手……”
一声娇斥后,朱王妃掀开店铺门前挂着的珠帘走了出来。
那几个泼皮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民妇走了出来,衣服是土了些,但是那脸蛋,那身段,还有那股傲娇的劲儿……
“嘿,小娘子长得真俊呐。”
朱王妃嫌弃地看了这几人一眼:“我们好好做个生意,你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走,怎么,还准备砸我家铺子不成?”
领头的泼皮嘿嘿笑道:“小娘子说甚?咱们可是良民。”
“呸!瞧瞧伱们几个,哪个像良民了?”
那几个泼皮相视一笑:“哎呦,这小娘子,辣啊。”
领头的泼皮嬉皮笑脸地看着朱王妃,指了指躺在一旁,像个没事人一般的偪王笑道:“小娘子,这可怪不得我们呐,是你爹他不好好做生意,出口伤人在先啊。”
朱王妃一愣,扭头看向偪王,偪王的这身打扮……emmm,确实老气。
刚刚还淡定如常的偪王顿时暴跳如雷:“你们这伙腌臜泼皮,瞎了吗?”
朱王妃噗嗤笑出声来:“相公别动气啊。”
“相公?”
领头的泼皮一脸不可思议地瞅了瞅身旁的同伙,也哈哈笑道:“你们瞅瞅那卖鱼佬,再瞅瞅这位小娘子,暴殄天物,牛粪插啊!”
偪王一把将手里的扇子扔了过来,便想要冲过来揍人。
刚跨一步,就被人从身后环腰抱住,再看那几个泼皮,神色慌张,低头侧目顾盼它处。
偪王一想,应是被自己的怒意所震慑,更来劲了:“放开我,别拦着,看我今天不揍的他们满地找牙。”
可无论偪王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得分毫,一扭头,看见一个身高八尺,肌肉虬结的大汉,死死地抱着自己,丝毫没要松开的意思。
“你谁呀?放开!”
那大汉面色冷峻,不言不语。
“我警告你啊,放开我!”
那大汉还是不肯松手,此时从大汉身后走出来一个年轻公子,轻摇折扇,风流倜傥:“你们呀,说你们什么好呢?”
这公子没搭理偪王,而是径直走向了那几个泼皮:“咱们漕帮行会的行规
那几个泼皮瞬间站直了身子,双手背负,双腿并肩,昂首抬头:“入我漕帮,每月十两,有事不怕,兄弟担当!”
“呸!”这公子啐了一口骂道:“新行规!”
“开封漕帮,助你从商,每月十两,太平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