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城,武翼大夫刘浩最近过得并不舒坦。
前些日子,因为完颜宗望围困开封城,自己这边也收到了道君皇帝禅位前就发出的勤王令,自己响应朝廷号令,在相州城招募义士,组建队伍,想着等人数差不多有个一千人,就南下勤王。
好不容易招募到了一千义士,没想到开封那边解围了。
这让刘浩很是郁闷,建功立业是没戏了,然而这些还都是小事,这一千人招募时难,想原地解散那就更难了。
仗虽然没打成,但这饷银还是要发的。
去找相州知州汪伯,汪伯一推二五六:“哎呀,此事难呐,得报朝廷,看朝廷怎么解决,总不能让本官掏钱吧?”
刘浩无语,只能继续给这一千多人画饼:“完颜宗望虽已撤兵,但是不日还会来,等那时,朝廷必定双倍饷银。”
这群人竟然大部分都信了,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义士呢。
至于不吃饼的那少部分人,则吵吵着要拿饷走人,刘浩无奈,只能自掏腰包。
刘浩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呵呵笑道:“哎呀,那几人家中有孝事,不能在军中久待,本将这才散了些银子让他们先行离去,至于其他人嘛,咱们还是等朝廷下拨了饷,再拿也不迟嘛!”
刘浩一怔,又把赵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还别说,真有皇家贵气:“您……您真是康王?”
入帐的那几个糙汉满脸不忿,要不发饷都别发,给一些人发一些人不发,这就不能忍了:“当初你说,让我们随军去开封勤王,赏金百两,封候拜将。如今开封不用去了,封候拜将也没戏了,我等只想拿到该拿的饷,麻溜地该干嘛干嘛去,总不能老在这军营里待着吧?”
刘浩整好戎装,这才起身去见。
话音一落,不等赵构说话,一把将赵构拉到一旁:“帮帮忙,要不然闹出兵变了。”
这让刘浩很是郁闷。
这几名糙汉一听,思忖了片刻:“你一武将,说话管用吗?”
赵构闻言,扭头看了看这几个糙汉,一个个面目凶煞,举止间泼皮之气甚重,这才转身问道:“你们是我大宋兵将?”
这几人未穿戎装,一身市井打扮却能直闯大帐,虽然相州多是厢军,但是好歹也是朝廷的军营,如何这般不讲究了?赵构顿觉奇怪,也不说话,闪身一旁。
若是以往,能得官家亲封,那可是了不得的荣耀,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开封城城头一个兵卒都会说:“老子这衣服可是官家亲自给披的,御衣!”
至于金枪……
刘浩眼珠子一转,指了指赵构:“瞧见没?这位是官家亲封的金枪将军,这次来这里,就是来解决诸位兄弟的饷银问题的。”
哄走了这些不忿的义士,赵构松了一口气,一扭头,看见刘浩满头冷汗:“将军啊将军,虽说事出紧急,但是你也不能冒充皇亲国戚,你可知这是何罪,要掉脑袋的!”
刘浩心里嘀咕,战事已毕,威武军是开封禁军,跑到相州来为何:“让他们去大营候着。”
宋朝武将,除了俸禄不如文官,在社会上的威望,也比不上文官,若是此时来个文官说话,这些人大抵是不会生疑的。
刘浩一听这年轻人自称本将,想来也是在禁军中有个一官半职,这才收敛了一些不悦,微微笑道:“荐人一事是兵部下了文书,为国求才,我这才推荐了一批,个中人物,也不是很熟。”
“刘大夫给兵部荐人,却要本将去府衙问询?不觉得奇怪吗?”
见到威武军来人,领头的是一个面白无须,身材适中,年岁不大,看起来还有些文弱的年轻人,此人见自己入帐只是瞥了一眼,也未依礼相见,刘浩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给谁俩呢?
赵构哈哈笑道:“区区一个亲王,还要冒充吗?本王赵构,如假包换!”
但是汪伯这种地方大员,心思太多,一听是饷银之事,根本不愿搭理,自己是说什么都不能向朝廷上折子替这些人要钱的,自己落不了一点好处,还惹的朝廷不开心,何必!
赵构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诸位义士莫慌,刘大夫已将此事上报了朝廷,朝廷这才派本将前来,等统计了人数,回报朝廷,人人有饷。”
刘浩当初也想让相州知府汪伯出来说句话,安安这些人的心。
“呵……寻人!”那年轻人笑着答道。
领头的糙汉啐了一口:“我等是义士!当初刘大夫广募义士,说去开封城救皇帝。承诺战后人人都有饷银,如今这皇帝也不用我们救了,但是该给的饷,一个子也不能少!”
“我爹刚死了!我也等着回家尽孝呢!”
“威武军各位来我相州何事?”刘浩也未施礼,板起脸来冷冷问道。
所以金军围城,稍微有些功绩的,都可能被官家亲封,没什么奇怪的。
赵构虽然未经朝政,但是也知道武将在大宋市井之间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