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李纲等人劝着,韩世忠免不了军法处置。
私自领兵出战也就罢了,还在守城兵将那里假传官家手谕,砍了脑袋都不过分!
功过相抵,没捞到什么好处,还被女帝喷了一顿的韩世忠,灰溜溜地跑出了御书房。
牟驼岗金军大营。
完颜宗望暴跳如雷:“前军三千,两个时辰全军覆没?那就是三千头猪,两个时辰也杀不完!”
有部将宽慰:“兴许是郭药师那叛徒,给宋朝透露了咱们的攻城目标……”
完颜宗望不耐烦地摆摆手:“与这何干?咱们又不是奇袭!”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金军众将也分析不出个一二三来,在联宋攻辽时,宋军战力有多拉胯,这些金军部将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次一路碰瓷南下,宋军更是不战自溃,这些难道都是装的?
大帐里沉默良久,突听帐外传令兵来报:“报,大帅,宋朝遣使送信一封。”
原本眉头紧锁的完颜宗望一听,顿时眉头舒展,冷笑一声:“呵,拿进来!”
摊开书信,字迹俊秀工整,却不是道君皇帝驰名天下的瘦金体,反而像是女子手书:“确定是宋朝新君的亲笔?”
一些不识字的金军将领越听越听不明白了!
“朕临危受命,以担天下,若兴大宋,需先除内患,贵军此时南侵,实为朕之盟友,再谢!”
“完颜老贼,来攻我们这边,他们那边人多,我们防守薄弱!”
“害,别管多少,只要官家给我整整衣,我这辈子就值了!金贼敢来咱么这边,屎给他打出来!”
随军文书读完,当场就跪了下来:“大帅息怒,大帅息怒啊!”
“欣喜?这宋朝皇帝脑子有病吧?”
“这还有假,官家亲自带着千两黄金登城犒军呢!”
……
“嘘……”
话音一落,西水门这段城墙上,突然喊声骤起:“为大宋杀敌!为大宋杀敌!”
身披将衣的将军扭头朝着城墙下啐了一口:“狗日的来了才好!”
西水门城墙,刚激战一场的兵将正靠着城墙小憩,突听不远处一阵嘈杂,以为是金军再次来袭,一个个翻身而起,定睛一看,只见一位身披大氅的女子,在李纲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了城墙。
一旁的兵卒扭了扭脖子,捏了捏手里的弓弩:“赏银不赏银的不重要,我就是手痒!金贼要来,我要一个打十个!”
正月初九,完颜宗望亲自绕行开封城,想巡个合适的地方攻城,以前攻辽国五城时,守城士兵只要看见他的帅旗,那都得缩回脑袋,噤若寒蝉,这是对他完颜战神最起码得尊重!
但是这一天,他觉得要么是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要么是开封守军已经全员疯癫!
因为无论他巡到哪里,开封城上守城的兵将都会朝他招手呐喊:
“不是一万两吗?”
众人一听,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整肃仪容:“不可能吧,这四更天的,风寒正浓,官家龙体金贵,怎么会来?”
没多久,官家四更天去西水门犒军的消息就传遍了八十里城墙!
“真的?我还以为官家那天在宣德楼上就这么一说!”
说罢,把信递给随军文书,那随军文书凑到灯下,眯着眼睛给众将念道:“大宋皇帝亲笔至宗望大帅,方才西水门一战,斩贵军前锋,非我之意,乃是军中有人不从军令,擅自出战,朕甚愧,已将贵军前锋尸身随信归还。”
……
有人嘀咕:“这……这不会是官家吧?”
“大帅,信上写了些什么?”
“兵将再勇那又如何,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要是唯唯诺诺的像个娘们,咱们焉有不胜之理!”
完颜宗望甩了甩辫子,手指敲着桌面笑道,继续聆听。
没多久,这一侧城墙上的兵将都围到了西水门,看着赵福金替西水门的守将整衣,赐金,一个个羡慕嫉妒之情溢于言表:“将军,伱说明天金贼会不会来咱们这边攻城?”
众兵将这才确定,果然是官家。
完颜宗望抖了抖手里的信札,对账内诸将说道:“汉人说字如其人,这宋朝新君,写的字如娘们一般!”
完颜宗望愣在当场,片刻后气极反笑:“哈哈哈!好!好!本帅不屠了开封城,誓不回军!”
……
赵福金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招了招手,身后的皇城司衙役抬着一个箱子放在了城墙上!
“朕上次在宣德楼上说过,勇武杀敌者,赏金千两,君无戏言,这就亲自给你们送来了!”
“宋朝不会来了个傻子皇帝吧?”
待到一行人走近,借着城墙上熊熊篝火,众人看见了一张绝美,却温暖的笑脸:“朕听闻你们刚刚打了胜仗,不胜欣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