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雨是开开心心离开的别苑。
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看沈青云,也没过问过谢余之现在如何。
她不提,宣平王心中的恨意也稍稍减轻一些。
沈青雨刚走,幕僚就过去了,他刚才就在隔壁,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有了柳承启的助力,也是在朝堂上多了一个帮手,对您的大业也有助益。”
“柳承启倒是意外之喜,不过还要我拉他一把。就是沈家……若是我杀了沈青云和谢余之,你说沈文还会站在我这边吗?”
他可不相信沈青雨的话。
幕僚说:“其实王爷大可不必也杀了谢余之。”
“不杀他?”宣平王又升腾起怒意:“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只要看着他那张脸,就知道我这么多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被戴绿帽子,喜当爹,还当得这么快乐,竟然还给这个贱种请来了小王爷之位,就等着他百年之后,他的一切能让谢余之来继承。
他所有的一切,竟然要给一个琴师的贱种,想到自己这么憋屈,宣平王就恨不得去杀了谢余之。
幕僚却还有自己的想法:“王爷,如今所有的王爷之中,包括当今的皇上,还没有男丁出生过。也就是说,只有您这一脉,有了第一个男丁。”
宣平王一怔,确实是这么回事:“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幕僚解释道:“王爷您想一想,若是当今圣上一直无子,这高高在上的皇位,难不成要让长公主去继承吗?”
“那怎么可能,女子怎么能当皇帝!”宣平王立马矢口否认。
“王爷说得极是。可若是皇上一直无子,他要挑选继承人,又该从何而来呢?”
幕僚的循循善诱,终于将宣平王带到了正轨上:“他只能从皇室宗亲中挑选子侄去培养,当下一任皇帝。”
“王爷说对了。那这么多的皇室宗亲,唯一有儿子的,只有您。”
宣平王眼睛蓦然瞪大,喜意在眼眶里聚集,又听到幕僚说:“这是王爷想完成大业的另外一种机遇,不费吹灰之力就唾手可得的机遇。”
宣平王眸光阴晴不定,似乎被说动了,又像是没有。
幕僚言尽于此,并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他已经将利害关系说了出来,该如何抉择是主子的事情了。
事情的转机就在,此刻外头来报,沈文夫妇来了。
宣平王本就为谢余之的事情想破了脑壳子,刚要说不见,又想起了幕僚的话,摆摆手,让人将沈文夫妇迎进来了。
再次见到沈文夫妻,宣平王愣了下。
这才一个月不到,沈文夫妻二人老了,之前挺得笔直的脊梁佝偻了,头发也花白了。
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这两个老人日子不好过。
宣平王看到他们这可怜的样子,心情好歹舒畅了些。
“下官沈文拜见王爷。”沈文带着妻子,一进来就跪下了,没摆岳丈的派头。
这一动作也表明,沈家姿态放得低低的,也不敢奢望跟宣平王攀关系了。
宣平王坐在位置上没动,也没让他们起来,冷冷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看看沈青云死没死?”
“她婚前与人苟且,被处死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沈文也没想起来,就这么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王爷,我不求您能原谅青云,可余之是无辜的啊。如今琴师也没办法找到,谁也不能断定,余之就一定是他的儿子啊!余之还很有可能是你的儿子啊!”
沈母在一旁哀嚎:“王爷,余之他是无辜的,他是您亲自养着长大的啊,叫了您这么多年的父王,就算他不是您亲生的,但是养恩大过生恩,他心中只有您这个爹啊!”
谢余之被宣平王禁锢在别苑中的一处院子里,派了好些侍卫看守着他,虽然禁锢了他的自由,但是他的待遇并没有丝毫的削弱。
沈母这句话,对宣平王的触动很大。
沈母说得对,再如何,谢余之也叫了他这么多年的爹,他是看着谢余之从嗷嗷待脯的娃娃长大现在。
宣平王就想到了刚才幕僚说过的话。
谢余之是他手中一枚绝佳的棋子。
不仅可以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那个位置,更能让他继续拥有沈家的助力。
宣平王立马就不纠结了。
“你们放心,我不会牵连谢余之。”宣平王像是在跟沈文夫妻保证,亦或者在跟自己保证:“我还会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也不会告诉他的身世。”
沈文夫妇对视一眼,激动地无语凝噎,“下官多谢王爷。”
他们二人又说了最后一句话,“王爷,下官能不能见青云和余之一眼?”
眼看着宣平王的脸色又变得不好看,沈母立马说道:“王爷您放心,我们就远远地看一眼,我们不与他们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