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景白转过身,便看到姜樱正站在他身后,一双美目直直的看着他,立时之间有些尴尬,不着痕迹的推开怀里的柳娘,又嘱咐了几句,看着徐妈妈将人扶着离去,这才看向一边的姜樱。
姜樱今日身着月白色云雁细锦衣,外罩浅蓝披风,披风和衣裳的滚边上俱是细短的白色兔毛,如鸦黑发也挽了个朝仙髻,除了日常不离身的白珠银簪外,还另配了几件玉饰,细细碎碎的长发飘在白净如雪的脸庞上,说不出的离尘如仙。
姜樱见他打量自己,却是难得的好脾气,
“你既是付了两千两银票,今日这卢府少夫人,定当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罢转身就走,
卢景白面上一片愕然,眼神也跟着复杂了起来。
石来根本就不瞒他,他也早就知道,那两千两银票里的一千两,昨日便被送去了寄老居。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卢景白压下心思,跟了上去,
府门外早就停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姜樱知晓前面的马车里定是卢夫人与卢玉颜,便径直上了后面的马车,卢景白当前翻身上马,一行人向城外奔去。
待姜樱从马车内下来时,时候尚早,这处别院在京都城外郊区,过去的三年里姜樱甚少出门,卢夫人也不喜带她出去,因此她倒是从未来过,
门口已是停了不少精致豪华的马车,卢夫人并未招呼她,带着卢玉颜前行,姜樱暗暗打量了一圈后,便跟在卢景白身后走了进去。
别院内很大,下人直接将他们引到了后院。
几处雕栏画栋若隐若现的藏在大片大片的红梅林里,昨日方才落了雪,白雪映衬着红梅,煞是好看。
卢景白向卢夫人交待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去,姜樱也不作声,跟着卢夫人一道,慢慢踱至一处画舫。
这画舫建的甚是巧妙,四周都是粗壮的红梅树,旁边衬着一汪碧水,画舫的四周都垂着密不透风的鲛丝纱,这纱价值不菲,最大的好处便是不透风,却也透明,不碍人看风景。
最妙的是画舫内空间宽大,竟铺有地龙,再加上周围几盆炭火,内里竟有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一应女眷都取了披风,倚着围栏或坐或立,轻语笑谈。
卢夫人向来是个心眼活儿的,这种场合又带上卢玉颜,自是想为自家女儿谋个好亲事,因此一进去便熟门熟路的与各府的夫人打上招呼。
方令仪与其母亲今日做为主家,也是在这舫内,
方令仪与卢玉颜一向交好,见她来了,高高兴兴的拉着她走开,故意略过后边站着的姜樱。
姜樱并不在意这些,这里的人她并不认识什么,正寻思着先找个地方坐下,谁料下一刻便听到有人在唤她,
“姜姐姐!”
姜樱回头一看,竟是季婉诗。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季婉诗,当下便走了过去。
季婉诗今日也是同家人一块儿来的,她的祖父对这个孙女向来疼爱,听说这里的红梅开的极美,便也带着她同来。
季婉诗身边站着一位美妇,看上去温婉大方,笑容可亲。
待季婉诗为二人互相介绍后,姜樱向季夫人行了一礼,却被季夫人一把拉了起来,上下仔细端看了一番,亲昵的拉住姜樱的手。
“早就听说京都城里的卢少夫人,医术高深,人品贵重,今日见到了,果真如此。”
姜樱谦笑着连道不敢。
这时碰巧有人来与季夫人打招呼,季婉诗便拉着姜樱退至一边,二人坐下,交颈闲谈。
聊了一会儿,姜樱似是不经意的扫了一圈,轻声道,
“婉诗妹妹,这种场合我来的甚少,除了你,这些夫人们我可真是一位也不认识呢。”
季婉诗抬起雪白的下巴,又凑近了些,
“左边那位紫衣夫人是大理寺少卿夫人,身旁的是她的长女,旁边的那位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府上的夫人,绿衣的则是内阁侍读学士夫人及其嫡女……”
姜樱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暗暗记下来。
“……倚着围栏坐着的是京都指挥使夫人及其妹妹右参政夫人……”
“她们是亲姐妹?”
姜樱佯装着好奇打断了季婉诗的话。
季婉诗点点头,
“她二人未出嫁前在家中,一个是嫡长女,一个是嫡次女,虽是亲姐妹,却际遇不同。”
“哦?这话怎说?”
被谈论的人就在眼前坐着,季婉诗恐被人听见,便以帕掩嘴,声音放的更低了,
“听母亲说,京都指挥使王磊爱妻如命,除她外,府里便无一位姨娘,家中也只有这位正妻所生的一对龙凤双生子,”
“不过,王夫人的妹妹便没这般好命了,她的夫君甚爱美色,家中姨娘一位接一位的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