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不见,聂瑶生起了促狭的心思,道:“我所学的自然是玄之又玄,妙不可言,不足为外人道的。”
温晁哼了一声。
这里不是一处适合促膝话旧的地方,聂瑶生简单一问。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本公子的日子自然是顺风顺水。”
聂瑶生又转念想到,不对!
她定定的看着温晁,“温二公子,你问我为何来蓝氏听学,那你呢?你又是为何?”
聂瑶生来姑苏一则是聂明玦授意,所有世家子弟理应至姑苏听学受教;二则是她和二哥聂怀桑多年未见,下山后直赶清河,本欲和两位兄长相见,却只见大哥,不见二哥。
原是二哥前往姑苏蓝氏听学,聂瑶生知道后也就启程前去。
只是,温晁又因何而来?
温晁气壮,他昂着头说:“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来蓝氏,不为听学,而是有要事在身。”
聂瑶生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什么要事?”
“……” 温晁顿了一下,半天憋出来一句:“等会你就知道了。”
温晁一反常态的安静,聂瑶生猜度其中必有蹊跷。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望着腕上那抹莹白,这才是最紧要的事。
她此来姑苏,亦有践行师父所说“踏行天下”之念,希望这物宝天华之地,能有她需要的机缘。
聂瑶生是和温晁并肩进到兰室的。
本来进入前,聂瑶生无心争这个先后顺序,她向右一步,给温氏修士们让出路。
结果温晁不动,那些修士也不敢动,僵持一会,聂瑶生等腻了,自己先进了。结果就在同一时刻,温晁也迈开步子,跟她并肩而行。
兰室里世家子弟在行拜师礼,正要轮到云梦江氏,温氏的突然闯入中断了江澄的献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群不速之客身上。
聂怀桑看见温晁身边站着一个绮年玉貌、双瞳剪水的漂亮少女,十分的俏丽可人,这脸也是越看越熟悉。
那少女向他几步走来,聂怀桑认出她来,惊呼道:“生生?!”
聂瑶生在岐山为质的几年尚回过清河,之后入了隐慈,六年来,再也不曾下过山。不论聂怀桑还是温晁理应难以相认她,可他们曾经同聂瑶生朝夕相处,对她的神态气度最熟稔不过,聂怀桑与她更是血脉相连,所以,只消一眼——
他就认出了自己妹妹 。
阔别已久的亲人就站在面前,聂怀桑喜形于色,“你下山了?”
“嗯。” 聂瑶生笑着点头,“我下山后就去了清河,回家见了大哥,却没有见到你。大哥说你去了姑苏蓝氏听学,我便也拿了拜帖,来寻你了。”
温晁观望两人兄妹情深,他冷哼一声,向前几步,江澄瞥了一眼站到自己身旁的温晁,撇了撇嘴,转身让出了地。
“你们姑苏蓝氏的门,可真是难进!” 温晁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极为不屑。
蓝曦臣好脾气的无视了温晁的冒犯,温和道:“百年间,温氏从未参加过蓝氏听学。温公子此次前来,不知仙督有何指教?”
“我奉仙督之命来给你送个人。” 温晁话落,温情、温宁从他身后走出,温情手上捧着装有拜师礼的长盒,温宁颌首低眉的站在一旁。
哦。聂瑶生知道温晁的“要事”是什么了。
送人听学?
只怕是安插眼线才对。
送完人,温晁趾高气昂地离开,路过聂瑶生时斜了她一眼,擦身而过之际撞上她的肩,随即带着人扬长而去。
聂瑶生:?
二哥连忙扶住她,“没事吧生生?”
聂瑶生摇摇头,唇边扯出一抹荒谬的笑,“不是,他有病吧?”
聂怀桑忿然,小声道:“就是!这温晁欺人太甚!”
云梦席位上,魏无羡与江澄咬耳朵:“这个女修是谁?”
江澄避忌魏婴这家伙公然大声讨论,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聂氏小姐聂瑶生。”
“噢!那个空镜散人的徒弟?” 魏无羡听说过聂瑶生,玄门百家关于她的旧闻层出不穷,今日可算见得真人。
蓝曦臣轻咳一声,提醒大家回归正题。
江澄扒开还在喋喋不休的魏无羡,匆促端起装有云梦江氏拜师礼的盒子,呈上前去。
江澄举着那个盒子,朝蓝启仁俯首下拜,道:“这是我江氏的家徽九瓣莲,以叠川灵玉雕饰而成,现将其献给先生。”
礼盒掀开,一朵通体碧蓝的玉莲花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份礼送得倒是颇有雅趣,蓝启仁目露赞许,蓝曦臣接过后,这场拜师礼也就此结束了。
至于温氏的礼品?
他们送了一套灵宝阁随处可见的紫砂茶具,不可谓不敷衍。
拜师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