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就待在屋内吧,这几日你醒着晕,晕着醒,你撑不住的。” 宋书陌拭着自己眼角的泪。
宋将军下葬才不过一天,尸骨尚且未寒。
宋家只留着两个未出嫁的女儿,一个善乐器,更是弹的一手好的古筝,一把“遗音”更是自打嘉平初始的绝唱之音;
一个善医术药理,在郊外立起“逐月居”的牌匾,但是大多为宋家军里的伤员治病。
这正厅里排排坐的人,心眼子里打的算盘都快崩人脸上了。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叔叔伯伯知晓宋家历代都是将军,战的战死,残的残废,早在祖父那辈就纷纷与宋家割席,经商的、下海的,如今宋家唯一的将军一死,昼朝与雲族三十七部边防战事平息,朝廷赏赐万两,谁还不愿意来分一杯羹讨要去一份田产和地契。
至于提亲的,也正是看中了宋将军的俩个女儿,倘若能够迎娶一人,不说泼天的富贵与嫁妆,倘若继承有了宋家兵的统治权,更是能直接继承骠骑大将军的衣钵。
现在这些提亲的,暗中说媒的,谁还不知皇帝在位这几年,军心不稳,更是过度依仗旧朝过来的忠将氏族,如此一来,皇上也能垂青几眼。
至于守孝三年的祖上规矩,凭着平步青云的前途,谁还等不起一个三年呢。
迎着穿堂风,两姐妹还身披丧服麻衣穿过洞门走了出来,高高的一层屏风,将人挡在了外头,只若隐若现可见两个身姿。
“见过叔叔伯伯。”摇曳生风,却不是那春日杨柳似的摇曳,倒像是病柳般的踉跄,宋知浅红着眼眶,许久不与外男交谈,强打起精神,拿出一家之主的姿态。
一副副虚情假意的面孔透过屏障立马迎了上来,直叫人宋知浅和宋书陌犯恶心。
“自古以来,就只有未出嫁的女子见外男才架着屏风,今日是你们父亲死了,反倒不认这流着一样的血的叔叔伯伯们来了,架起着屏风,没了规矩。”
说话的是宋延之,宋大将军的表亲弟弟,宋知浅和宋书陌的表叔,当年为了避免入军参战,早早在江南结了婚,十年间就赌博足足输了七百万银子。这下自己表哥一死,他倒是笑开了颜,屁颠屁颠赶了回来。
宋知浅拦着宋书陌,并没有说话,只是轻咳嗽了一声,正厅里倒是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外头宋延之并没有就此消停,还是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语气,仰起头说: “今日叔叔伯伯来,也不是要为难你们。”
“恕知浅直言,父亲昨日才下葬,祖坟的黄土还未夯实,叔叔伯伯倘若开口就是不为难,又何不是一种为难。”话音未落,宋知浅透过屏风又行了个礼。
低眉的一下,扬起一阵风,一个只手冲过屏风,屏风从中间倒地,顺势扬起地上的白纸。
另一只手从屏风后穿破,作成虎爪状,一把死死擒住宋知浅脖子喉结处,邪魅一笑,轻轻地用力,宋知浅唇齿微颤,头就被迫仰起。
“菩萨尚知低眉,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装什么高傲。”宋延之手往一旁用力一撇,宋知浅吃痛的呼出了声,宋延之另一只手的手指顺着喉咙划到锁骨处,猥琐地笑起来, “倘若你今天跟了叔叔我,顺遂了我的意思,我就考虑留你妹妹一份嫁妆钱。”眼神又一斜,瞥向一旁的宋书陌。
一旁的众人跟着小声指责着,一些来的女家眷害臊地捂住嘴。
宋知浅的头被一扭,侧着身子扛着那份自己承受不住的力气,头往下一偏,环顾四周,昔日同父亲叨唠撒娇的正厅竟变成了审视审判俩人的衙门一般。
窒息般的痛涌上脑门,宋知浅吃力扭过头。
“我呸——”
朝着宋延之的脸啐了一口, “父亲昨日才下葬,今日家里就来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腌臜之辈,真是脏了我宋氏颜面。”
宋延之顺势借力将宋知浅向后推,宋知浅的腰死死抵在了茶案的四方一角,咬着牙,隐隐吃痛。茶案上的茶具茶水撞得叮咚作响。
宋书陌连忙上前反手扣住宋延之的双手,踢着他的后膝盖处,宋延之直接重重砸在了地上。
宋书陌怒声说道: “宋延之,你个宋家败类,你只要今日敢从宋府拿走一份钱,我就敢叫你身首异处。”
“今日,我势必要拿走我哥给我留下的全部田产和房契商铺,我偏就要就看你们两个不孝侄女怎么让我身首异处。”
宋知浅忍着疼站直身子,扭着吃痛的脖子。
“宋氏百年将军,临溪老家男丁更无不是奋战沙场,你宋延之,年少排挤父亲,不学无术。当年祖父重病,你拿着钱财就往江南跑,念及你是宋氏血脉,祖父闭眼前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自在潇洒,也就父亲在家书里还愿意唤你一声弟弟,你就真以为族人把你当家人了吗?如今父亲战死,战功赫赫,也算是留的一个身前生后名,倘若你一家族废物想拿着家产,这家产就算是烧了,我们也不会留你半毫。还有在坐的各位,受人撺掇,沾着一丝关系,就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