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无法起身,这会很嫌自己行动不便,看着一脸木头桩子杵在门口的兆平,更加火冒三丈。转头去寻身边趁手的物件就要砸这木头,哪知动作太大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的六爷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听着屋子里的热闹,若兰在门口翻白眼,就知道是副驴脾气。身边春桃把门推开,若兰的裙摆擦过地柎,迈步进了书房。
书房里常年熏着四合香,也遮不助药中的麝香、冰片味道,一进的门来,浓烈地直往面上扑,若兰微微皱起眉。光是闻着这味道,便知伤地得多重才要如此大剂量的用药。
书房内陈设简单,盆景、奇石件件属上乘。她轻扫过一眼,最后视线落定在右手边的床榻上,我们英雄神武的沈六爷正姿势标准地趴着,若兰站定了,两人四目相对。
兆平一手拎着个食盒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兰示意他把食盒放置到沈炼榻前的案几上。这才又看向沈炼道,“不见怎么动,倒是成日惦记着吃。”
沈炼先前以为若兰回去了,见她并未真的离开,此刻就站在眼前。想着伤后她也不来书房嘘个寒问个暖,六爷趴在枕上,瓮声瓮气地道,“你又不是天天在这,怎知爷不动?”
他的后背、腰上都裹缠着白色细布,几处地方仍能隐约看到血迹渗透出来。老伯爷这回定是气狠了,手上的力道一点也没收着。若兰见他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也不好好养伤,就道,“那你起来,动一个让我看看。”
她好不容易才来了书房,斗嘴上他又鲜少占上风,这会不是两人置气的时候,便乖乖趴着了,不再吱声。
从大娘子进来之后,兆平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六爷的表现,这下算是瞧明白了。此刻站在大娘子后方,不可思议地朝六爷看直了眼。六爷觉察到,狠狠地给瞪了回去。
下人们见六爷六奶奶这般,也都识趣,低着头掩上门出去。
若兰见他老实了,才往榻前走过去,坐在沈炼的一侧。她绞了案几上的湿帕子净了手,转身去看他后背的伤。她过来之前大夫刚换了药重新包扎好,若兰看着新渗出的血迹,仍能清楚记得沈炼刚被抬回来时遍布后背的鞭痕。古代没有消炎药品,她不知道大夫是如何对伤口做处理的。婆母没来不说明她不关心,伤势到底如何,这些若兰回头都是要一五一十说仔细的。
她身子微微倾向他,沈炼鼻间萦绕的都是她的气息,不是花香也非粉香,就是觉得极好闻。成亲后两人虽是同榻而眠,也会有这般近距离的时候,可是此时不同,她现在一心看着他,满眼里都是他,双手触碰着他,六爷勾着唇角,觉得这顿鞭子怎样抽,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