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走吧，这么听别人说话不好。”江则峪第一个听不下去，“她等会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呢。”
“诶等等！”贺尽松压低了声音拉住他，“现在走算怎么回事儿，搞得我们真的心虚一样，从这儿走出去肯定会被她看到，到时候怎么解释？不是更尴尬？”
“...那也不能就这么听着。”江则峪也不自觉放低了声音，“这属于偷听了。”
“...这怎么就偷听了我们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里两桌之间离得这么近，谁又能知道我们能来同一个地方。”贺尽松道，“而且...她今天那话说得不明不白的，正好听一听到底什么打算。”
江则峪还是觉得不好，但也确实不能就这么走出去，未免也太显眼。
一般这种餐厅，如果两边都各聊各的，注意力在自己这边的谈话上，那应该就听不见彼此说话，问题是他们现在是万万不敢开口的，也不敢走。
好在两处之间的帷幔还算厚实，也多了几层，坐下之后就看不清另一边是谁，而且祁未还是背对他们这边，要是没有特别出声，估计她们不会发现。
于是，这边的三位男士就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下，半自愿半胁迫地留了下来，沉默地吃了一顿饭，也听完了祁未全程的谈天。
服务员陆续把酒和前菜上上来，祁未率先举起酒杯敬对面的人：“来来来，恭喜我们霂姐荣升P9，三十岁的P9，牛疯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任霂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下：“确实哈，是那种要被全世界针对死的牛疯了。”
“谁针对你你跟我说。”祁未放下酒杯认真说道，“我，去找她偶像的对家拍电影。”
任霂一下子笑开了：“真有你的，这就是打击报复了？”
“是啊。”祁未义正言辞道，“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和实力，不管什么人都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实际损伤，主要是情绪价值受损，她恶心你，那我就换个角度恶心她呗，是不是很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任霂皮笑肉不笑地连连点头，“您真是不怕大材小用的...今天那个饭局推了真的没事吗？”
“没事，这有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最讨厌吃饭了，就没什么事是真能在饭局上谈下来的，重要的还是双方条件和意愿，吃顿饭有屁用。”祁未边说边吃了一口菜，“嗯~这好好吃，藕好甜噢，你吃口，夹得到吗？”
没想到，还是这么意外地吃成了这顿“没有屁用”的饭。
“夹得到。”任霂随即在她的指挥下吃了两口，两人又认真点评了一会儿，正欲回到刚刚的话题，却被祁未的手机震动反复打断。
“不接电话吗？”任霂问道，“都打了几十个了。”
“不接。”她说，“又是来劝我改变主意的，大概是又觉得用一个岌岌无名的人不保险吧，我懒得理。”
“他们怎么还不习惯你用岌岌无名的人啊？”连任霂都知道，祁未的作品从来不看重演员的名气和流量，她只看重角色契合度和演员实力，因此她的作品常用完全在大众视线之外的人，让许多人一炮而红，从人间被捧上天堂。
“对啊！”这话正中祁未内心，“每一次都换一批投资人，老有新的糟老头，我每次都要重新劝服一遍，真是烦也烦死了，更何况这次用的还不是单纯的岌岌无名。”
“嗯？不是说选的是学生吗？”
“哪能选学生啊，我就是去装模作样看一眼的。”祁未边吃边说，“他们才多大呢，还得忙艺考，水平远远没到呢，我可不能误人子弟，全副武装之前不宜功成名就。”
和他们想的一样，祁未还真不是冲着这几个学生去的。
“我想也是。”任霂说道，“你之前说要给《东游》选男主角，去学生中选，我还觉得奇怪呢，我想那男主家不是都三十好几了吗。”
“...你竟然还记得男主角！”祁未惊喜道。
“我怎么就不记得了？我是失忆了吗？”任霂险些翻白眼，“我不是你的第一批读者吗？发稿前就看到的读者吗？你当年投稿的时候还致谢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祁未失笑道，“这不是过去太久了吗！都八年了，我都不记得了，我跟你说我真不记得，我改剧本前还自己拿出来复习了一遍...真的，每一个情节我都想不到，像在完全看一本新书一样，然后觉得这个作者写得真好，笔力到位，情节丰富，人物饱满，不愧是我自己写的！我本来以为八年前的书我现在看肯定会发现好多问题，我印象里好像是也有好多问题，但仔细一看吧....还挺成熟！”
任霂习惯了她这个自夸的样子了：“毕竟你八年前就写了三版了，能不成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