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霓刚踏进温宅,就看到一屋子的人在客厅守株待兔。
以温重礼为中心,温岩箴和尹丽雅面色沉重,各自占据着沙发的一角。
一见她,温岩箴的质问就到了耳边:“去哪儿了?”
温霓轻眨了下眼,清美的小脸对上众人:“去茶馆了。”
她和大学室友池眠共同在市中心古街开了间茶馆,他们是知道的。
闻言温岩箴冷笑一声,对她一向温和的眉峰藏着冷硬的神态:“我听你徐老师说了,最近都没去馆里。前夜竟然在外逗留到深夜才回来,温家的礼数都被你忘在了脑后?”
她的老师徐蕴在书画馆任职,温霓大学毕业这段时间也跟着他一直在馆里工作,自从她生病后,就一直休了假在家,老师对她很好,偶尔会发消息来关心她的近况和身体,但也是温岩箴的一条眼线,再加上近日馆里活动不多,他随便一问就能问到。
这条谎撒得不够聪明。
可温霓并不刻意解释,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在他们眼里都是借口。
忍着心酸,她浅笑:“既然有了猜测,那什么是真相重要吗?”
“温霓!”温重礼手杖在地面砸了一声。
温霓噤声,几秒后低低认错:“对不起。”
她垂着眼睫,看向自己的脚尖:“我太难受了,只好出门找朋友散散心,没有跟你们报备,让你们担心了。”
嗓音轻轻弱弱,适时还咳嗽几声,脸庞隐在阴影下看不分明。
温重礼:“就算再伤心,也不可在外面玩到深夜。”
这句话后,温岩箴佯装的冷硬也下了头,他不忍心,可又无法想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暗叹一声:“听肖家说,你找人在生意上给他们使了绊子,他们现在要找我和你妈妈要说法。”
想起肖蘅,温霓心下烦躁,面上却一派委屈:“他到处散播要娶我的谣言,我只是让他把不实消息删了而已,并不知道什么生意上的事。”
她可怜的模样,还是博取了一些同情心。
“行了,”温重礼,“我看那肖家小儿子也没安什么好心。”
这句话等同在判死刑,尹丽雅忍不住唤了声:“爸。”
“我听他妈妈讲了,肖蘅在网上说那些话都是无心之过,说明他对我们阿霓是真心喜欢的....”
温岩箴目光在温霓小巧的脸上滑过,他打断尹丽雅:“别说了,听爸的。”
“结婚对象重选。”
温霓纤细的指节在手机上来回摩擦,她心绪起伏,在纠结要不要坦白她已经领证的事。
谁料下一刻,尹丽雅轻声:“订婚日子就没几天了,重选还能选谁?”
温岩箴:“人选多得是。”
温霓顺口:“那傅司聿可以吗?”
“......”
“上次就跟你说过,”温岩箴想不到她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那人身上,“他跟他那个弟弟一样,骨子里流得是同样的血,不是良配。”
“谁?”温重礼,“是沈家新回来的那位?”
温霓乖乖点头:“嗯。”
沉吟片刻,温重礼道:“我看他不错,上次来家里见过一面,跟阿霓般配。”
“......”
换来得是温岩箴和尹丽雅同时出的那一声“爸”,但老爷子杵了两下拐杖,便没人再敢吭声了,身旁一直候着的管家搀着他起身,老人眼风随后扫过来,凛冽不减:“把他请家里吃顿饭。”
客厅里陡然陷入死寂。
在暗夜下,温霓无声勾了下唇角,随后不顾依旧站着的两人,径直上了楼。
早知道一向严苛的爷爷会同意,温霓也就不极力掩藏了。
但要坦白领证事宜还得放缓。
进入房间,温霓先点了熏香,一点花香淡淡萦开,卧室里没有开灯,借着那点暖光,温霓抬手拉开了裙摆拉链。
烫伤的地方乳白色的药膏已经蹭掉不少,露出浅浅粉色。
洗漱完,她重新抹好药膏,换上了轻薄的睡裙。
半躺上床,后知后觉的疲惫袭上心头。
她拉开微信,其中一条是书画馆同事发来的:[温老师,你好点了吗?]
[徐老师让我们不要打扰你,说你生病了。]
[可我就是想问一问,为什么就我没有喜糖?]
[呜呜呜,难道我在温老师心里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猫猫打滚.图片]
[我也想沾沾温老师的喜事啊,祝我能早日找到像沈老板那么帅的男朋友!!]
小姑娘还在读大四,来馆里实习,负责宣传工作,性子活络,平日跟温霓交流也较多。
字里行间仿佛都能看到她生动明媚的模样,温霓眉眼松弛,嘴角下意识勾了勾,可就在瞬间,视线在某几句上停留,笑意顷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