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菲在宅子里住了六七日,并没有往来的消息送到她手上。
日子平淡又寻常,早晨起来她会去院子里看姜功侍弄花草,姜功见几株花长得特别好也会扎了送她屋里。
上午和六名贴身的丫鬟一处玩,她们也没有正经名字,听说秉络就按着她们的年龄,唤她们老大、老二、老三…六人各有所长,她和老大手谈了一局,看了老二的女红和老三的水墨丹青,喝了老四煮的茶,其他两人的还无缘得见,听说老五一曲水袖舞蹁跹,老六通音律,犹善吹埙。
齐菲很好奇,秉络是怎么收罗的这么六个人,齐齐整整水灵灵的大美人,又各个懂礼数知分寸,除了不肯给她冰镇的果子和酸梅汤,再没有让齐菲不舒心的了。
下午在榻上小睡一会,等醒了厨房的李春会来屋里问齐菲明天想吃些什么,齐菲还在守丧,饮食也是从简,就随便说了几样,还吩咐了让他们不用跟着她吃,。
晚间她会一个人在院子里纳个凉,睡前看一会书。
她想既然每日的蔬果鲜肉能送到这里,必然是与外头有往来的,于是她试着让人给齐清送信,竟然真能送出去,还能收到回信。齐清与她聊了些家常,还说家日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担心云云。因秉络曾经模仿过老丞相的笔记,她又去了一份信,说了一些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知道的事,回信竟都没有出入。虽然知道送出去的信秉络必然拆了看过,但这时候能收到回信,与家中聊上两句,对她来说已经十分满足。
待得一月有余,秉络方送了一堆文书过来。
齐菲一开始有些排斥,后来竟然觉得有趣,以前要听个乐子,还非得组个局,几桌聊一聊,乐子来的还不是十分的密,当然身在局中的也都是别人口里的乐子罢。如今在屋里坐着,消息就整箱整箱的送过来,还都是以前认识的人,得罪过的人,笑话过的人,也笑话过她的人。这些消息里也有齐菲自己的乐子。
有一条说,丞相致仕荣归,齐菲舍不得都城繁华,硬是不肯随父归去,半路偷摸着下了马车,投奔在都城的舅舅去了,可半路被绑匪劫了道,至今下落不明,死没死不知道,清白是肯定没有了,说不定还当上了哪座山头的压寨夫人也未可知。
还有一条说,齐菲回了老家,家里没了进项,遣散了一众奴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还有人见着齐菲衣衫褴褛的在街边卖自己做的女红,一条帕子十文钱,有小哥上来调戏两句,她为了生计也只能生受着。
也有说她给了卖猪屠户家做了小,家里原配不待见,整日挑错对她非打即骂,成天的一身伤地还要干些砍柴挑水的活。
……
齐菲笑着呷了口茶,“怎么也不盼着我点好。”
她大概能猜出这些都是那几个府上姑娘编出的故事了。
刘府家的姑娘看中清誉,平日里极少出门,马球诗会但凡是会有男子一同来的,都一概是不去的,就深怕对她的清誉有所影响。她十五的时候就写了《闺中训》十二篇,告诫同在闺中的女子要自爱自重,不仅是身体上的,更要守住心,涉及男女的画本都是不该看的,即便看到两条狗在一起□□,都是极为不洁的,是罪过的。
那日她五岁的妹妹与隔壁家的男孩子在一处说了会话,被她知道了,觉得妹妹被玷污了。为惩罚妹妹,将她拘了屋中饿了三日,滴水未进,要不是后来被她们母亲察觉,将奄奄一息的小人从房里救了出来,应当是会被直接饿死才算完的。
后来她院里的女使掉了耳环被男丁捡了,因知道自家姑娘是这样的,不敢直接与男丁接触,让他放了地上,待男丁走了她才去取了戴上。刘姑娘觉得这耳饰男人碰了,你若再戴,定是觉得那男子好,要与他长久往来的,如此龌龊的心思怎么能再留在身边。将人打了一顿发卖了,听说那顿打得极重,还不及发卖,人就没了。
齐菲这样的她更是看不惯的,编排了她许多闲话。
有些是有些源头的,齐菲的母亲不太爱管事,她房里的有个婆子便自恃伺候了齐母好些年头便恣意妄为了一些,常偷了主家东西去外头变卖,靠着变卖竟也置下了一处房产一处铺子。后来这事被齐菲知道了,体恤她伺候母亲多年,赃物一样没有追要,换了她卖身契,将人打发了出去。按理说婆子犯错在先,不该在有什么不满,凭着房产铺子日子也能好好过,即便要找下家再去做,也不是不行。
但她心中愤愤不平,觉得自己伺候了齐母,齐菲得如母亲一样敬着,竟因为她变卖了些东西就将她赶出了府门,实在是有失人伦。也是巧,找的下家正是刘府,与一处干活的其他婆子一通抱怨。后来传到了刘姑娘处,刘姑娘便寻了婆子来好好问了一番。婆子知道刘姑娘最为厌恶男女苟且之事,便造谣了说齐菲与齐清有染,之所以一直不出嫁,便是怕齐菲已不是完璧之身的事情为外人知道。
还有的就是信口就来,一点源头找不到的。比如齐菲要打理家中事务,与管事多有接触,虽然都是按着规矩礼数来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