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回头,见一陌生女子,看上去十六七岁,向后退了一步才礼貌回复:“并非赏花,在下只是觉得这些花盆实属特别。”
院子角落的小花坛底座不是传统的木造花盆,而是用砖块搭建的,有圆形,六角形,扇形,新月形等,且有些砖块上还刻有精美的图案。
姜云儿一听,脸色有一瞬的垮掉,那是她还没犯痴傻的姐姐和大娘搭的,瞬间又恢复盈盈动人模样。
楚戈眉心微微拧着,图案似曾相识,一时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姜云儿悄悄瞄向楚戈,一袭青衣,透着棱角分明的一丝冷峻,与他锋利的五官融为一体,似乎有种距离感,却又极其吸引人的目光。
楚戈暂时抛开思绪,转身看到呆呆的女子,关心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连音色都这么好听,温润中杂夹些许清冷,眼神淡然自若,跟那些贪慕她的目光不一样,姜云儿一展笑颜:“没事儿。”
楚戈微微欠身,留下一句“不打扰姑娘了”。
“等等,”姜云儿拉住楚戈,顿感有失礼仪,立即放手,“我只是想问公子贵姓?”
楚戈:“免贵姓楚。”
姓楚,听着很熟悉,姜云儿恍然想起,遂问:“那你认识一个叫楚戈的吗?”
未等楚戈回应,姜云儿心直口快,自问自答:“他跟我那傻姐姐定了亲。”
楚戈不动声色平静地望着姜家二小姐。
见对方看着自己,似乎饶有兴趣的样子,姜云儿更加卖力炫耀,“听我娘说,他是丫鬟生的庶子,长得忒丑,跟我那从小就傻的姐姐是绝配。”
一口一个傻姐姐,楚戈有点好奇她姐姐是如何变傻的,还没等他问出口,对方已开始滔滔不绝。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是怎么变傻的,听娘说,大娘过世后,她有次在砖场摔伤,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变傻了。娘说可能是因为大娘死了带走我弟弟,所以她才被老天爷责罚,变成傻子。”
楚戈对姜鹏的风流韵事不了解,也未曾听过。
姜云儿挠额头回忆,“我好像很久没见过她了,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娘说这次爹生辰接她回来了。”
上次来明明在荷花池边见过,楚戈有些疑惑,“她不住这儿?”
姜云儿摇摇头,“爹送去她亲戚家养病了,很少回来,”撇着嘴抱怨,“每次回来都会犯傻病,爹不让我们靠近。”
既然姜大小姐不常住姜家,楚戈想不通,为何街上她的传闻是却屡见不鲜。
“公子,”姜云儿面色娇羞,“能否告知我你的名字?”
楚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姑娘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啊?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再想问时,对方只留一个远去的背影。
姜云儿自语:“反正是来参加爹的生日宴,娘肯定会知道,”兴冲冲地跑开了。
此时,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白色身影躲在树后,望着花坛一角。
楚戈刚准备踏入前厅门口,被楚轩挡住,往左,他跟着过来,往右,又挡,停下脚步睨着他,“好狗不挡道,你想干嘛?”
“你……”楚轩抬起手,旁人投来异样目光,他心有不甘地收回手,粗声粗气道:“爹找,跟我来。”
楚戈跟着楚轩来到一处厢房。
楚昌扯了扯嘴角,勉强牵出一点笑意,语气透着不常见的关心:“小戈,最近窑场如何?”
一看这俩人的神情,楚戈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勉强问一句:“有事?”
夫人说的还真没错,楚戈从不会给他好脸色,更不会主动叫他爹,楚昌依旧耐心,“我听说李严找你了,”方才姜鹏提了此事,令他十分吃惊。
楚戈仿佛回到二人劝他入赘的熟悉场景:“有话直说。”
水库没三两年是建不成的,用砖量必定不少,若楚家供砖量能占大头,日后便有机会在官府占据一席之地。楚昌一直想找个机会把姜家压下去,这次未尝不是一个好时机,况且楚戈能窑烧青砖,如果能联合,楚家独占鳌头指日可待。
“爹想跟你商量,水库用砖跟爹联合,我保证可以给你更大的窑场,能窑烧的砖绝对比现在多几倍。”
“爹,”楚轩马上反对,“窑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把我跟二弟……”
楚昌喝道:“你先给我闭嘴。”楚轩立即合上嘴,怒视楚戈。
楚戈面不改色,扫了亲爹和大哥两眼,淡漠道,“李大人找我之前,未来岳丈也说要给我窑场,”注意到楚昌脸色微变,又改口:“但我没要。”
楚轩一脸不屑,嘲弄道:“自不量力,别以为你那间破窑场能整出花活来。”
楚戈不甚在意:“这个不劳你费心。”
楚昌却不想放弃,拉住转身欲离开的楚戈,“小戈,再考虑考虑,若你能跟爹联手,爹以后让你跟大哥一起管理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