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加一啊!那个湘北的十四号打出了三加一啊!”
真理的背后传来不同人的惊呼。他们大多相信山王的实力,却也在这样的瞬间为岌岌无名的红队鼓掌。看着三井倒在地上,真理的脑子里只想着一个问题:“他还能站起来吗?”
啊,站起来了,还没死。真理松了一口气,屁股落回座位。她大部分时间都会因为情绪激动而离开座位,塑料椅子冰凉,让她控制不住地打颤。湘北和山王的差距已经拉到只差几球,看着他们在场上的身影,真理再次站起身,跟全场的观众一起呼喊:“加油啊——”
好想哭,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真理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拢在嘴边,在沸腾的人声中,用尽力气喊出了三井寿的名字。
只差一球,这一球就决定了两支球队的命运。她曾对这种比赛感到厌恶和畏惧,只因为一球的成功与否,一切的努力都会烟消云散。如今,湘北篮球社的所有人向她展示了它的另一面,告诉她,球场上也有这样的风景,经过了就不会后悔。
投进去吧,再投进最后一球吧。真理合紧双手,紧紧盯着篮筐。樱木花道再次让人大跌眼镜——他原地起跳,用那个他口中的“平民射球”结束了比赛。山王的不败神话第一次被打破了。前排,樱木军团飞一样地跑下去,和篮球队的人们抱在一起。真理也站起身,一贯结实有力的小腿此刻抖得厉害,迈步都有些困难。
晴子和德男哭成泪人,站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诙谐气质。真理捧着隐隐作痛的胃,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举起双臂,把场边两个哭哭啼啼的人一同揽进怀里,偷偷把眼泪蹭到了“炎之男三井”的旗面上。
离场前,两个体育报刊的记者请他们暂时留步,为篮球月刊的报道拍摄照片。真理向场边退去,衣角被勾了一下。晴子、德男、樱木军团都没有离开,站在板凳席成员们中间,正努力擦干泪水,整理表情。木暮前辈也拽住真理的衣服,示意她向中间站。
“我是无关人士吧……”真理摆摆手,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想出镜。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真理的手腕,把她向队伍拉过来。“不许这么说!下来了就必须拍照,谁让你没留在台子上呀。”
蹲在前排的三井也转过头,用眼神指了指位置。
“别耽误时间啦,大家都很累的,快点站好,跟大家一起拍照。”彩子轻轻掐了一下真理的腰,“湘北家属,全员到位了!”
家属指的是她在静冈集训时给篮球队送西瓜,在学校登记的身份。真理做了个鬼脸,“早知道我说自己是流川命好了。”
其实,她考虑的问题还是挺复杂的。比如说合影里除了自己,其他非篮球社的女生穿的都是湘北校服,再比如大家的表情都有点疲惫,自己笑起来是不是不好,再比如三井为什么一直把手按在自己的鞋子上,她要不要把脚收回来之类的……一阵头脑风暴之下,她迷迷糊糊地对着镜头,跟随摄影师的指令露出一个微笑,这张照片就这么留下来了。
“我刚刚好像笑得很难看……”真理惊恐万分地扯着自己的脸。三井一直把手按在她的脚上,很痛,导致她表情失控了。
“怎么会呢!”晴子依然泪光闪闪,“而且大家都没多好看,放心好啦。”
“到时候就能在杂志上看到我们了耶!”樱木军团里那个胖胖的眼睛君很兴奋,“好期待啊,那个中村说要拿我们做封面,我们是不是要出名了?”
“啊?封面?不要——”真理捧住脸,在体育馆走廊变成了一副知名的油画——《呐喊》。
她还想起来一件事,她合影的时候双手放在前面了,看起来绝对很难看!
更衣室的门打开了。樱木表情扭曲,被木暮前辈和桑田架在肩上,脚步虚浮地挪了出来。彩子立刻迎上去,一寸寸检查他的脊背。结束比赛后,樱木球场上坚强如铁的状态慢慢散去,碰哪儿哪儿疼,越往下检查,几人的表情越凝重。
“樱木,你得去医院。”
“可是明天还有比赛……”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恐惧,“没有我的话……”
“你想瘫痪吗?”真理一记手刀落在他的头上,“不去医院,你将来可能会站不起来,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上厕所都得有人给你接着!”
樱木眼中的恐惧更盛,他半信半疑地看看彩子,“真的吗……真理前辈是说谎的吧……是吧?”
彩子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樱木眼中的泪珠终于滚了出来。他不甘心地低下头,“好。”
外面正下着雨。真理顶着雨水拦下一辆出租车,塞给司机两千日元,请他找到在这个里程范围内的医院。司机不明就里地接过纸币,刚想说什么,几个人扶着樱木走出了体育馆。开出租车的大叔顿时明白了什么,比了个大拇指,“找零给谁呢?”
“给戴眼镜的小哥。”真理感激地向大叔点点头。这么大的雨,大叔却下了车,帮木暮一起把樱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