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娘松了一口气,自己赌赢了,这新任知县是一个负责的,也是一个大度的,选择今天告状,他也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不高兴,后面就关注起案子来了。
选择在祭祀这样的关键时候告状,李芳娘早就做好了两手打算的,第一种运气好的话是知县英明,那他就一定会审问清楚这案子,尤大等人行事大胆,做下买卖人口的事情的时候,行事作风比较大胆,直接将老鸨或者各家的仆人带到慈幼院来挑选孩子,如此明目张胆,只要这知县稍微重视一点,就能查清楚。
第二种就是运气不好,知县昏庸不想管事情,或者这事情牵扯过多,知县管不好,
但是在这祭祀的日子,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哪怕是为了之后做官的名声,为了之后的地位稳当,好捞钱,也会管这事情的,只要他管,这被卖的第一关就能过去了,后面的时候到时候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张知县展现了他的可靠,李芳娘自然要解释一下情况,低头诚恳的道歉道:“民女冒失的打扰大人,望大人谅解。”
张柏岩憋屈的挥挥手:“罢了,事急从权,你年纪尚幼,做事一时冲动也是能理解的。”
李芳娘见这新知县说这话的时候,不情不愿的,知道他碍于面子和形象,不得不原谅自己,想着之后这慈幼院的事情,还需要他伸手帮忙,抬手放过,抓紧接着解释。
“大人容禀,民女知道,今天是大人的好日子,原本不该在今天打扰大人,是以,民女从城隍庙跟着大人到这县衙门,听到和看到大人在接到陛下圣旨了,这才大胆冒犯。”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破坏祭祀,是等祭祀结束才告状,虽然也让人恼怒,总归是有分寸的。
旁观的王县丞等几人在议论,张柏岩却是不动声色。
李芳娘接着解释:“民女是四个月之前到这慈幼院,进到慈幼院之后,民女每天勤勤恳恳的干活,洗衣劈柴,扫地,捡豆子各种杂活都在做,不曾有一日的停歇,也不曾有抱怨,心里满是感激。”
尤大叫嚣道:“你到这慈幼院四个月,有片瓦遮身,有吃有穿,还不满足,竟然想害我们。”
张氏更是小浪蹄子,小狐狸精,黑心烂肝等大声的骂,一边骂一边跳起来要打李芳娘。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乱了起来,外面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倒是王县丞等人,见多识广,老神在在的坐着,只有几个书吏有些忐忑不安,神色紧张。
“肃静,肃静,”张柏岩将醒目砸得啪啪作响,然后一声令下,左右衙差直接将尤大夫妇的嘴堵住了。
李芳娘接着说:“陛下圣恩,建这慈幼院给我这般年幼无依无靠的人提供栖身之所,还下令每月按照人数拨下钱粮布匹,我们原本是陛下,是朝廷养着的。”
“尤管事夫妻两个照看慈幼院固然是辛苦,但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县衙里面是给他们俸禄的,诸位,在慈幼院,要干点活,吃点苦,受点累是应该的,但是这黑心烂肝的人竟然要把我们卖掉,我们是良民,他这是逼良为奴,还是借官府的名义做人贩子。”
“月前,民女发现,不停的有老鸨,有牙人,中人往慈幼院来,之后慈幼院的人就消失了几个,尤管事还宣称是被人家收养了,是去做人养子养女,给人传宗接代去了,民女自幼多少和家父读了几本书,认得几个字,自然不相信这谎话,多番打听之下,才确认了那些兄弟姐妹是被了,这些人大的最大也不过是十二岁,小的才五岁,这一对黑心烂肝的夫妻两,毫无人性,不顾他们的哭闹,直接将人捆了去。”
“原本民女也被老鸨看中,要往那楼子里面拉去,民女抵死不从,撞墙将这额头撞伤了,老鸨害怕我破相就不要我了,我这才逃过一劫,近几天,听闻大人新官上任,尤管事张妈妈担心您老人家之后到慈幼院视察的时候,发现端倪,便决定将我们这一群人全部卖掉,然后从大街上捡一些乞丐回来,冒名顶替,他们一无所知,自然对这恶霸感恩,在大人面前不会露馅。”
“什么,这般无耻,这般卑鄙。”
李芳娘说到这里,之前还能淡定的听的张知县就忍不住骂了起来,对他而言,慈幼院孩子的遭遇固然值得同情,但是他自己在新官上任的时候,被愚弄这才更让他生气。
李芳娘肯定的再次点点头:“原本民女本该等大人忙完之后,再到大人面前,像大人伸冤,请大人做主,奈何,我打探到这两人商量要在这一两天内将民女等人全部卖掉,民女被逼无奈,这才出此下策,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时刻来县衙击鼓鸣冤。”
在封建时代,朝廷统治者通常会利用古代人的迷信思想,对上任的官员进行一种精神上的管束,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祭祀,祭祀山川湖泊,祭祀本地各种神仙,在祭祀的时候,会写祝告文章,一方面表达自己的就任宣示主权,表示本地的神灵分而统治地上地下的。
另一方面,新任官员在祭祀的过程中,发誓承诺会清白为官,克己奉公、廉政爱民,通过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