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染血的白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度优美的银线。
外头的另一名蒙面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夺去了性命,保持着释放信号弹的姿态倒在了血泊里。
“砰!”
一朵猩红的焰火绽放在黑色天际。
夜色下,一身黑衣的谢无靡手握鲜红长刀,面如苍月,幽深黑眸中溢出层层嗜血的杀意,看上去宛如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阿璃刚追出岩洞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下一秒,就见那修罗身后的树林深处突然跃出几只惊鸟,盘旋空中发出一阵急促的鸣叫。
恐怕是那焰火引了人来。
修罗已经几步走到了她跟前,他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冰冷的物什,指向一侧的阴暗小径:“你若信我,就先走。”
头顶的树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阿璃只思考了一秒,转头便走。
无他,趋利避害的本能罢了。
谢无靡注视着夜幕中逐渐消失的那一点白色。
呵,以性命护她。
哪怕她失了记忆,他仍需照做不误。
待回京都想办法解了这毒,他定会要她加倍偿还。
谢无靡身后的树影中逐渐显现出十几名蒙面死士的身影,他敛起目光转身。
身后,为首刺客身形佝偻,脸上裹着黑纱,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闪烁着令人心里发毛的精光。
空气中响起对方的声音,沙哑如恶鬼低语。
“谢指挥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
阿璃不知自己已经走了多远,原先的小径早已模糊,眼前只剩一片黑暗的树林,耳边寂静无声偶有虫鸣鸟叫。
她在月光下前行,湿滑的路面使得她奔跑的脚步有些踉跄。
手里那个陌生的物什早已被她捂得温热,脚底突然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一头栽进脚下的泥坑里,手里的东西被摔了出去。
她顾不上疼,在泥水里一通摸索,失而复得,这才有时间仔细地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似乎是某种象征身份的令牌。
表面雕刻着繁杂的花纹,在月辉下泛着粼粼波光,一面刻了一个“察”字,另一面则刻着另外三个字。
“谢无靡……”
这或许是方才那个黑衣男人的姓名。
阿璃从泥坑中爬起,感受到膝盖处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行。
谢无靡武功极高,却依然同她一起逃至岩洞躲避追杀,追杀者必定难缠,此番她得以逃命,只怕谢无靡凶多吉少。
他应是认清了她失忆,这块令牌或许是留给她寻回记忆的唯一线索。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谢无靡已经解决了那些蒙面刺客,低头擦拭着唇角鲜血,调整混乱的气息,以少敌多还是受了内伤。
他在那名奄奄一息的为首刺客面前蹲下,掏出一块锦布,上面印着一个小巧的金色飞鸟标志。
谢无靡是通过此物才找到燕都的城邦书局的。
除了被提前灭口的齐老板尚未可知,他提审过的几乎所有嫌犯都听此标志的号令,但更多的信息却都审不出来。
谢无靡将锦布在那刺客眼前展开,“认得这个吗?”
刺客看了一眼当即否认:“没见过。”
谢无靡冷笑,他转了转左手拇指上的青玉戒指,脑中闪过无数种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手段。
却在下一息突然感受到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
脸色一变,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将锦布收好,凉声道:“你该庆幸,我今日不得空,赏你个痛快。”
话落,执剑将那刺客一剑封喉,足尖一点朝一侧小径闪身而去。
*
阿璃虽说膝盖受伤,但不知为何,她走出一段后,膝盖处的疼痛却越来越微弱。
但她才醒不久,肚子空空,很快便体力不支,不得不暂时寻了一根粗壮树干依靠着慢慢坐下。
打算先忍着寒冷等待夜晚过去后再说。
天空灰白之时,安静的空气里却传来一阵愈来愈近的响动,不轻不重,沉稳有序。
是脚踏泥土枝叶的声音!
有人追来了?
阿璃顿时神经紧绷,她背靠着树干,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身边地面慢慢地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黑影,脚步声随后停住,那人就在她身旁站定。
“怎么受的伤?”
冷沉的声音回荡在林中,黑色锦靴行至她跟前,蹲下。
阿璃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漆黑的瞳孔。
男人肩上承着温和的晨曦,高束起的发髻有些凌乱,落下几缕缀在眉眼上方,显得凌厉却易碎,他苍白的脸上只有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