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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声怨(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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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喧嚣,有人声、有蝉鸣。盼月殿里却静得落针可闻。

“王爷出去吧。”南君意面上一片安宁,声音里含着颤抖,“我想和我娘单独说会儿话。”

燕王定定看南君意,黑色的眼眸里透出笃定的光:“本王承诺的事情,从未有办不成这一说。我现在走出这门,准你单独祭奠你娘,不是因为我接受了你的说辞,而是因为我不想再看你难过。”

燕王忽然上前一步,在南君意额上落下一记轻吻。不及南君意闪躲,燕王先一步退开。

“王爷……”南君意叹息着,忍泪不发,“何必。”

“你说的道理我也懂。可我还是想看你有一日自己卸掉这层壳,心安理得的做王妃。”燕王说完,阔步走出盼月殿。

破败斑驳的红墙内,升起青灰的一缕烟。院外的风声很大,燕王却能清晰的听到那破碎掉落的红墙发出微弱的叹息。

院内,南君意手心朝上,跪在蒲团垫上。燕王不在她身旁,与她同跪的只有南棠。

南棠把她从垫上扶起来,南君意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无字牌位,只有右眼流出了泪。

燕王和南君意在盼月殿周旋时,旁观的南棠将一切看得明白。她轻声说:“燕王对您并非无心,公主何必要将话讲得如此扎人肺腑。”

右眼的泪水汇聚成线,从脸颊一路滑到南君意下颌的黑紫伤印上,最后聚成泪珠,滴落在裙面。

“怎是说与他听的,那些话明明是说给我自己的。”南君意仍盯着那牌位,左眼酸涩得睁不开,泪也就这样滑下去。

“镇南王府的事情发作前,公主在王府里的笑容,比在螽斯阁里时多许多。”南棠察言观色,试探着说,“燕王喜欢您,您也……惦记着燕王。王爷今日在上坤宫向您赔罪发誓,您这些日子的气尽该消了……公主平常,从不为这些事情生气的,怎到了燕王身上就……”

南君意直起上身,推开南棠的手道:“你去戏台上将藏着的玩偶取来吧。我留在这里同母亲讲些话。”

“公主……”

南君意闭上眼睛,道:“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南棠只好跪在垫上对面前的无字牌位磕三个头。随后提着身侧的包袱,往戏台西北的朱漆红柱处走去。

南君意抬眼,看见她们抬出来的小木桌靠在戏台厚实的石墙边,发黑的棕木桌上放着块黑色的无字祭位。小号鼎炉里燃着三根松香,烟气向上飘荡,徐徐缠住眺月楼的破匾,像眷恋着什么似的,不肯离去。

“娘亲、心玉姐姐……还有大家。我如今已嫁作人妇,夫家姓卫,他对我并不坏。”南君意望着那黑黢黢的无字牌位,哽咽着,顿挫着,“他前不久曾对别人说过,只要我听话,给我的衣食都会是最好的。我好好的活着,你们尽可以放心了。”

镇南王府里的燕王,南君意想起一次就痛心百倍。

她缓了一阵,方说:“我如今的事,娘亲生前已料到大半。前些天才知道,他原本是有挚爱的。幸亏,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无字牌位两边摆着祭祀用的新鲜水果和点心。风乍起,卷起院中怎么都扫不净的尘埃,给尚带着水珠的鲜果蒙上一层尘。

南君意闭上眼睛,嗅着盼月殿里熟悉的腐朽气味,觉得身上累极。

“娘亲,我以为他对我已是最好,原来他还可以更好。他其实只给了我一丁点好,竟然令我如此知足。书卷里说夫妻恩爱是世上最寻常的快乐,我也配得到这些东西吗?”

她再次摊开掌心,以额点地,长拜许久后才起身,含泪接续道,“从前您教导我,绝不可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他对我的好也是我偷来的吗?许多人都说,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们合该是一对。现在我是贼了,我偷了不该属于的我东西。我不愿意这样。”

“娘亲、心玉姐姐。”南君意低沉的哭腔里渗出一丝惶恐,“我不愿意把他给我的好意还回去,我舍不得。我该怎么办才好?”

晚风无言。南君意闭上眼睛,像沉在池底的溺水者,胸腔尽力鼓动却换不来任何畅快的呼吸。

残墙之外,燕王靠在墙上,背后残损的红,同他身上亲王袍服的红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色彩。破败古旧的、被抛弃的、受唾弃的种种被印在墙上;焕然一新的、被拥戴、受偏爱的,穿在他身上。

燕王极目而望,盼月殿中飘出的青烟已然断开。它像截失却前后牵绊的风筝线,渐渐飘远后消弭在天边。

半柱香后,南君意与南棠终于从盼月殿中走出来,南棠臂弯的包袱竟比来时更大些。

南君意重新把老旧的门环与门锁插回朽坏的木门里。随后走到燕王面前,盈盈而拜:“王爷,我们可以出宫回去了。”

燕王仔细查验南君意面上的表情。她除眼尾还留着凄清之色外,满面都是寻常的颜色。

燕王有一丝迷惘,仿若刚才盼月殿里的夹着委屈的喃喃自语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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