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湫抬手止了她们,“都别跟过来,这么多人,它会害怕,我一个人追就是。”
“公主,小心雪天路滑,”徐嬷嬷不放心道。
“我晓得。”
兰湫一路跑出去,追着那松鼠进了外边的园子。那小东西伶俐得紧,窜到一处有些荒败的花圃里,踏过雪地,躲在一块废弃的石板后面,只露出一条灰黄的尾巴。
兰湫素来喜欢花草和这些动物,一点也不怕它,只蹑手蹑脚上前去,想要掀开那石板。怎的脚下突然一空,她一声大叫,整个人已坠入一口深井中。
身子触地的一瞬,脚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直叫她痛得差点昏死过去。
她摔得一懵,好一晌才缓过神来。
小心卷起裤腿,左脚踝倒没有外伤,只是里面痛得紧。还好这是一口枯井,堪堪捡得一命。可抬头望去,那井口圆圆,上面似盖着什么草席杂物做掩,目测起码一丈多高。
井壁光滑,几无攀援着力处,除非有人从上方施救,否则她插翅也逃不出去。
“救命!徐嬷嬷!蕊儿!”她对着井口放声大喊。可这井的深度,她在井底喊得嗓子都哑了,却不见任何人来。
扑簌簌的雪花间或落入井中,掉在她的头上脸上,一片湿湿凉凉。虽是枯井,雪花融化,周围也是一片湿淋淋的冷。她方才与蕊儿玩耍图方便,脱了狐裘,此刻方觉那冷一点点往骨头缝里钻。
兰湫心中害怕,若没法离开这里,这湿冷怕是会把她冻透。就算过几个时辰旁人找到她,她也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
左脚痛得厉害,她只能在井底先寻个稍高的干净处坐下,避开低处的积水。落座的一刻,她忽然看到面前的井壁上,有一块青石和旁白的土石颜色很不同,甚至不像是一处的。
她鬼使神差伸出手,摸了摸那块青石,轻轻推了推。
却听哗啦一声,她手边原本密实的井壁,突然打开一个两尺来高的缺口。缺口那边,是一条纵深的暗道,大概三四丈深,暗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丝光亮。
兰湫一惊,万没想到这样一口废弃的枯井中,竟有一条密道。虽然理智叫嚣着她不应该过去,可这里实在阴冷,密道尽头那一点微微战栗的光影,仿佛另一个神秘世界的邀请,不断蛊惑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躬身慢慢爬入那条暗道。因为左脚受不得力,她只靠双膝双手在暗道中一点点往前爬。那暗道又深又窄,逼仄难忍,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可她没有退回去。
既然前面有光,就有生路。
她不知自己爬了多久,终于爬到顶头的光亮处,才发现这暗道竟是一个类似通风井的东西。顶头右侧有一个方形开口,开口下方是一大片空间,里面有火光闪烁。
只是这通风井与下方空间并无任何连接,若要下去,只能生生往下跳了。
兰湫估摸了下,这通风井距离地面并不高,约莫半丈多高,比那井口到井底矮些。她既走到这里,也没法再退回那逼仄的暗道。想来此处有灯火光亮,不可能是无人之境,兰湫心一横,看准了角度,索性往下一跳,
“啊——”她整个人摔落在地上,纵然已用手脚缓了力道,还是摔得她龇牙咧嘴。
她缓了缓神,才向四周望去。这一望不要紧,惊得她险些叫出声来。
这四周竟是一片宽阔广袤的地宫,至少十数丈见方。成行的木架一排排林立,上面竖满了锃亮锋利的刀剑兵械,百千把不止。
兰湫一点点站起身体,一瘸一拐穿行在这些冷硬锐利的兵器丛林之中。她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可再想回头,却是真真不能了。
地宫的墙壁上隔一段便有火把熊熊燃烧,映着这刀山剑海。兰湫穿行其中,不禁抬手抚摸这些冰冷的铁器。
隐隐约约她听到地宫深处传来人声,离得有些远,但不是一个人,而是百十人甚至更多。他们喊着整齐划一的号子,像是做着某种操演。百千脚步间或同时顿地,震得她足下地面都在颤抖。
她想自己应该害怕的,可不知为何,此刻她并无太多恐惧,反而悬在心中的许多疑问,有了粗糙的答案。
她穿过这兵器库,眼前的路一直往里延伸。前方的空间更大,约莫二三十丈见方,里面竖着好些木桩、草靶和石墩,像一个练场。
她再往前走,看到旁边有一个独立的空间,置了一张木椅,侧边放着一架造型奇怪的木制器械。
她迟疑着走过去,打量着这架木器。
这是什么东西?
乐器吗?可既没有弦,也没有品。
武器吗?可不带锋刃,也无箭弹。
她试探着伸手,握住那木器上的摇把,轻轻转动。只听一阵木头摩擦的细密响动,那木器上一对木楔,竟开始朝中间合拢。
兰湫吓得立刻放下摇把,这东西莫不是什么刑具?
“你在做什么?”忽而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