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纣王在娲皇庙题下淫诗,已然为商汤数百年基业敲响了丧钟。 此后年月,比干、商容、闻仲等辅国重臣相继离世,大商早已行将朽木,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 而今通天教主遁世,截教分崩离析,姜子牙趁此机会,率军高歌猛进,过关斩将,闪击朝歌——这座偌大的帝国即将倾覆,沦为尘土。 “千百年来,无数王侯将相为功名利禄劳形,最终却成了一抔黄土。” 杨戬拄刀而立,远眺那座雄伟的城池,夕阳的余辉映照着砖瓦檐角,似在讲述着朝歌过往的辉煌。 “世人会铭记往事,或称颂其功业,或唾骂其暴行,纵使千载万年也不会停歇。 即便他们只有数十年寿数,可却流传于青史,如此说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长生呢?” 杨戬闻言一怔,随即转过身来。 “师叔,您老人家…” “嗯?” 云中子现出身形,他双眼微眯,神色玩味。 “师叔风采更胜往昔,定是修为又有所精进,实在可喜可贺!” 杨戬心念一动,颇识时务地换了一番说辞。 “封神大劫已步入尾声,天地即将迎来一段难得的安生日子,你有何打算?” 云中子轻轻颔首,拢了拢衣襟,雪白法袍随之而动,若游云,似流水。 “若真由天庭主掌三界,我便回到灌江口,自此隐居不出,当个闲云野鹤,总好过为人鹰犬。” 杨戬攥着三尖两刃刀,神情晦涩,显然是对那位便宜舅舅颇有微词。 “你玄功有成,神通玄奇,可谓道门三代第一人,若为些许恩怨便遁世不出,岂不是让人唏嘘?” 云中子望向西山,夕阳已然落下,唯有霞光血红,映照琼宇。 “愿为师叔差遣。” 杨戬闻琴音而知雅意,当即拱手言道。 “尔等肩负传承玉虚道脉之大任,切不可妄自菲薄,此后大劫落幕,正是尔用武之时。” 云中子卖了个关子,未曾言明要做甚好事。 这场大劫至今不过数十年,可已有不少仙神之流与某福德真仙结下了梁子。 虽说其擅长与人打交道,可劫后明面上还是天庭做主,不可太过肆无忌惮。 云中子已然将一气化三清的神通琢磨出几分门道,届时便可瞒天过海,另起炉灶,落子布局。 如今神州一分为四,此前不少洞天福地破碎坠落,化为无主之物。 若是有心,大可另寻一处洞天福地,改头换面,既可修炼大道,又能传承道统,当真一举两得。 虽说终南山已有一头神猴,可这种好苗子,怎会有人嫌多? 何况此消彼长之下,玉虚道统愈发壮大,西方教…佛门血亏,真可谓大快人……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谁能拒绝得了天生石猴的诱惑呢?原来贫道便是老祖? “如今大军已至朝歌城下,不多时便要决战,尔等定要小心行事。 若是遇见了祸乱宫闱的妖孽,莫忘知会一声,贫道正要了结昔年因果。” 云中子双手负后,轻轻吐气。 于是烟霞俱消,月桂东升。 当然,这可不是某福德真仙小心眼,纯属是替天行道,绝无私心! …… 夜幕消散,东方既白。 纣王早知大军压境,故而派兵遣将,往周营搦战,奈何忠良之辈早已死伤殆尽,寻常将领怎能建功? 不出三日,城内几乎无将可用,一时陷入困顿,难有获胜之机。 姜子牙胸有韬略,知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之理,随即手书纣王十罪,命人抄录千百份,借箭矢射入城中。 某福德真仙气定神闲立于云端,俯瞰山河,九口仙剑化作纤毫流光,萦绕身侧。 此等改朝换代之时,正是数百年难逢之机遇,若是能截取一线亡国气运,正好可以用来淬炼仙剑剑锋。 这便是为何阐截二教不惜入劫也要淌这浑水的缘由,所谓从龙之功,当真是一场泼天造化。 商周二营对垒列阵,浩浩荡荡,旌旗蔽空,沙尘漫天,好不壮观。 纣王身批甲冑,亲临沙场,若非天下因其无德而反,倒真有几分天子守国门的气魄。 虽说大商旦夕将倾,可周军名义上皆为其臣子,莫说曾在朝歌为官的姜子牙,就连姬发都需口称天子。 如今周军占据大义,自需遵循礼法规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