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半个时辰,这一路上两人见识到了盛京的繁华到窘迫。
司喜一路上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看向自家公子,唉声叹气。
赵怀民知道选择了自己选择了一条孤单影只的路,并渴望有人理解,只求无愧于心。
一路上并没有想要解释自己的处境意思,目光四处游走,心情好似不错。
只是...
这种豁达的心情抵达张翰林家那一刻就瞬间消散了。
盖因他们敲了三次门,等了半个时辰,里头并没有人来迎接。
“飞咯”“飞咯,纸鸢飞起来咯”
“小公子您慢些”
“爷爷,你快看,纸鸢和天一样高了”
“那是自然,奎儿要是想玩,爷爷给你”
“太好了”“我的纸鸢飞起来咯”
“小少爷,老太爷您慢些,小心脚下”
里头欢声笑语,硕大的纸鸢在空中盘旋,很快引来了老鹰,老鹰追逐着纸鸢,一时间逗得老老少少乐呵呵,彰显了张府中有人。
赵怀民不是个吃亏的主儿,他回头看向不远处叫卖的婶子,心里有了主意。
于是凑过去,拦住了婶子的去路。
“在下是京兆府衙县令赵怀民,还请婶子留步”
“你可是有事?俺们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婶子一脸警惕地盯着两个少年他以为又是官府采办的人的来了,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人模人样的小子。
赵怀民掏出几钱银子,指着里头的鞋垫子说道:“我等常年在外奔波,脚都磨坏了,家里也没个会针脚功夫的女眷,想着买些鞋垫,还请婶子通融通融”
少年身着一身官服,一举一动满是书生气息。
老婶子眼珠子转了转,又重申了一遍:“真的是买鞋垫?”
一旁的司喜也搭腔:“那是自然,我家大人总是体恤我们,老婶子只管拿出你最好的,最舒服的鞋垫子,该多少工钱就多少工钱,不赊账”
婶子当时就正了正身子,将秀篮子打开,让赵怀民挑选,还不忘介绍自己认为比较适合他们的鞋垫子:“要是经常在外边走路,脚汗,那就买这个笼纱的,透汗”
“要是脚底薄,走路老是起老茧,那就穿厚鞋垫,勤洗勤换就行”
赵怀民让司喜选了四双自己喜欢的鞋子,随即又给多买了十几份。
直到沉甸甸的银钱塞到手里,婶子乐得老脸扬起了皱纹,她喜滋滋道:“还真是买鞋垫子来了”
赵怀民听着她这话里有话,漫不经心地收拾着鞋垫子,拉着婶子在一旁问道:“难道还有人赊账不成?”
“你这小本买卖,赊账岂不是太亏了”
化被动为主动,顺着老婶子的意思将话题进行下去,指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婶子正在整理空篮子,心想着:今儿个又可以给孙子买零嘴了,心不在焉地咕咙了一句:“那可不是?”“那些个采买官才不管你小本生意还是大买卖,只要看对眼了,俺们就只能自认倒霉...”
她手里止不住地掂量着银钱的重量,脸上漫开绚丽的笑意,心思此刻全在这银钱上。
“远的不说,就说俺们三花胡同那对门的杏花他娘,熬了几宿酿制了两罐子桃花酿,准备出去换点嚼用银子,今儿个刚走出门就遇到两个醉醺醺的差爷愣是给人抢走了,还把人踢了一脚,现在还搁屋里躺着尼...”
说起那些糟心事儿,大娘很快打开了话匣子。
赵怀民看向司喜,两人面面相觑,目光即可就深邃几分。
司喜也耐不住了,他是贫苦人家出声,从小吃了不少苦,如今得公子厚爱,又在衙门有一口饭吃,他从来想得不是什么光宗耀祖,只是见不得底层穷寒人家日子本就举步维艰,除了面对天灾还要忍受税收,自从当差后,他慢慢地发现:除了那些个税收,农民时不时地还要遭受层层盘剥。
他红着眼眶,沙哑问道:“朝廷采买都是有律法,采买官员如此猖狂,也不怕老百姓喊冤告诉状不成?”
“告诉状?..呵呵!”大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脸上的笑意慢慢散了,定定地看着眼前两个稚嫩的面孔,呐呐道:“俺们大字不识几个,如何告?”
“嘴巴又笨,人又实在,肚子里没有那么花花肠子,上了衙门,还不是被那些官差三言两语给绕糊涂了”
大婶摩挲着身前的花布,压低了声音,左顾右看,双眼小心翼翼地到处飘,面色微哂:“哎呀!天不早了,俺们得回去做夕食了,爷们儿累了一天就等着这口吃的....”
她声音骤然拔高,转身就要走。
临走前还留了一句话:“您二位要是真想知道些什么,就去那茶寮看看去”
赵怀民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抬脚就往拐角的茶寮走去。
“哎呀!贵客来了,快请”“二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