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炽紧箍住姜鹏不放,滚落间隙余光瞥见一块突出的石头,电光石火间伸出一只手勾住,好在斜坡不算非常陡,两人总算没再往下滚。
“你别下来,”李炽阻止欲下来的姜敏儿,瞧了眼姜鹏,似乎晕过去了,“去前面找人,快。”
斜坡泥地湿滑,姜敏儿明白以她一人之力没法拉两人上来,“你们小心点,”转身朝上游跑。
在一处路口转角时,遇到两个四处张望的男人,顾不得那么多,姜敏儿连忙上前求助。
刚听一半,其中一人问她是不是穿着靛蓝锦服的男子,获得姜敏儿回复后,二人迅速按她说的方向冲。
等到姜敏儿跑回来时,两人已经把姜鹏和李炽带到路边。
姜敏儿跪在姜鹏身侧,轻拍他的脸叫唤,“爹,爹,你醒醒……”
一名男子恭敬地对李炽说,“公子,请回去包扎伤口。”
李炽却道:“你回去找大夫过来。”男子拱手告退。
李炽手臂被石头划伤了一大口子,留下的男子撕开自己的衣角给他简单包扎。
“姑娘,别担心,”李炽蹲下安慰姜敏儿,“稍后大夫就来了。”
“多谢,”姜敏儿不放心,一直盯着姜鹏,轻轻擦掉姜鹏脸上的脏泥。
一盏茶功夫,刚才离开的男子带回一名大夫,李炽让他先诊治躺在地上的姜鹏。
大夫不敢耽误,先是给姜鹏把脉,翻开他的上眼皮瞧了瞧,双手按压四肢,最后停留在心脏部位,贴近胸腔侧耳倾听,表情有点说不上的奇怪。
姜敏儿心跟着悬起来,“大夫,我爹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暂时无生命危险,许是受了惊吓,心脏跳动有些快,我先给他处理外伤,其他可等苏醒再做详尽的诊察。”大夫从药箱里拿出工具,清理姜鹏额头的磕伤。
触碰到伤口疼,姜鹏身体有了动静,眉头紧拧着,半晌后缓缓睁开眼。
“爹,”姜敏儿眼眶红红的,鼻头酸酸的,“你终于醒了。”
姜鹏伸手握着姜敏儿的手:“别哭,爹不会有事的。”
大夫清理好伤口,扶起姜鹏叮嘱,“您身体……”
“我身体一向挺好的,多谢大夫,”姜鹏打断大夫,对着李炽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李炽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扶姜鹏,恍然间又缩受伤的手。
大夫望着李炽手臂渗出的血迹,心惊胆战,“公子,我先给你检查伤口。”
李炽坐在路边石头上,让大夫包扎的同时不忘关心父女俩,“前面有钦差大人的暂时驻扎地,你们要不要过去?让大夫再检查检查。”
一旁大夫神色凝重,后面还站着两个表情严肃的人,姜鹏直觉此人身份不一般,连忙婉拒:“多谢公子好意,怎敢打叨扰百忙的钦差大人呢,倒是让公子受伤,深感歉意。”
李炽:“无妨。”
姜敏儿:“爹,要不……”
“我真没事儿,”姜鹏故作轻松,指着伤口安抚姜敏儿:“这点伤几天就好了,爹答应你,若是有一丁点不舒服,就一定会去看大夫。”姜敏儿望着他额头,伤口也不算深,只好作罢。
待李炽伤口处理好,姜鹏再次向李炽表达感谢之意,也借机告辞。姜敏儿也真诚跟他道谢。
李炽一副吊儿郎当样,让他们别放在心,只道:“姑娘,下次再见面,记得给我带烤土豆。”
姜敏儿点头答应,扶着姜鹏回马车上。
“殿下,”一名下属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刚才在斜坡捡到的。”
李炽打开前前后后看了看,疑惑道:“真是来挖泥种花的?”
“您该回去了,廖大人刚才已经在找您。”
一想到一会要被碎碎念,李炽脑壳疼,他不希望时时刻刻被那么多人盯着,刚一上路,他就开始找人假扮钦差,自己捞个清闲,不料父皇派廖兴明跟着来,摆明是来监督他的。
“你先拿着,”将纸张塞给下属,李炽特别嘱咐,“回去之后你们可千万别说我受伤的原因,就说我走路滑倒不小心摔进泥沟里,懂没?”
“是,”三人异口同声。
两日后。
姜敏儿仍然不放心姜鹏的身体,暂时不回窑场,让一名乞丐跑腿去传达。
敏姑娘不是无缘无故不来的人,这次走得莫名其妙,肯定也不会是故意躲他。楚戈生怕她出事,再想问点详细情况,然而乞丐是一问三不知。
“少爷这是怎么了?”
老赵小声嘀咕,从小学堂回来后,就看到楚戈在搭花坛,搭完一个去了账房,不多时又出来坐在小窑炉前,拿着一根烧火棍发呆,这会儿又到处乱蹿,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
“哎,你们都听说了吗?”一名做砖坯的妇人悄摸摸问旁边妇人,紧接着说:“大牛他媳妇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