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见贵客乘车离开,急忙牵着自己的胖儿子前往正堂,拦住准备出门的姚原之和姚乐盈。
“老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您不在家,这二丫头要翻了天!”陈氏扯着嗓子大喊。
姚原之被她尖细的声音吵的心烦意乱。
他皱起眉头问二人:“怎么回事?”
陈氏没看出来这份不喜是冲自己而来,依然矫揉造作地捏着嗓子哭诉:“昨天这丫头吓着了聪哥儿,我让她跪下道歉,她居然不从!还百般威胁,要上街去吆喝,丢老爷的脸面。”
姚原之转过头,拿手指着姚乐盈,厉声问:“你母亲说的可是事实?”
姚乐盈拿自己的功劳垫底,不疾不徐地回答:“昨日我一心惦记着向父亲通报冰雹云之事,哪得功夫去吓唬聪哥儿?母亲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姚原之二话不说,“啪”一巴掌扇在了陈氏的脸上,怒斥:“我让你管好后宅,你竟一天拿这些家长里短来烦我。”
陈氏挨了这一把掌,心头大惊,一向对二丫头不闻不问的姚原之,今日怎会维护起她来?
她大声哭诉:“聪哥儿今日都被她晕在了池边,这不祥之人,老爷不把她打发到庄子上,竟还要维护她!我不活了!”
姚原之气得吹胡子瞪眼,暴怒道:“你要死便去死!二丫头昨日帮我出谋划策,保住了今年的收成,今日又在王爷面前给我挣了大面子,你作为一家主母,好好看看自己该做什么!”
骂完便拂袖而去!留下一脸凄切的陈氏拉着姚聪呆立在原地。
姚乐盈没有跟着姚原之离开,而是冲着姚聪瞪大眼睛露出牙齿笑了笑,样子十分骇人。
姚聪吓得立刻甩开母亲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
炎炎夏夜,暑热难消,明月高悬,庭下如积水空明。
各院窗门大开,想让屋内空气有一丝丝流动。
姚乐盈悄然走进陈氏的院子,找到姚聪房间的窗户。
她倚着窗朝里望去,嬷嬷在外间打着盹儿,屋内只剩姚聪一人呼呼大睡。
于是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朝姚聪扔去。
姚聪被石子砸醒,抬头四处查看,随即发现了窗前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姚乐盈清瘦的脸在月亮的银辉下显得十分苍白可怖。
随着姚乐盈浅浅一笑,姚聪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姚乐盈转身跑出陈氏的院落,迅速回到自己破落的厢房,从床底下拿出装着苏可瑾嫁妆的包袱,将姚聪刺杀二姑娘用的匕首塞了进去。
她背着包袱赶到后院的矮墙边,回首看向喧闹的院落,所有人都因为姚聪的惊叫而前去查看。
她手脚利索地依靠院墙内的大树爬到了墙顶,二姑娘身体虽清瘦,但体重轻,负担也轻,正确发力竟让她轻而易举地翻到了墙外。
而那棵树上端,萧徇楠的暗卫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幸好这二姑娘没有往上看,不然自己这盯梢的功力定会被同僚们嘲笑。
他目送女孩朝黑暗的巷弄中跑去,犹豫着该不该跟上……
姚乐盈躲在了城中一处小巷的杂物中,如今逃命,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忍着不适,抱着膝盖,靠着旁边的水缸,睡上一觉。
金乌冲破地平线,四散的日光爬上了姚乐盈的眼皮将她唤醒。
昨夜她一直没有听到姚家出府寻人的动静,便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她顺手朝空中划了一下,今日晴,25℃~28℃,紫外线强,注意防晒伤。
今天的天气预报看起来对她没有什么作用,她心里想着。
她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找到了当铺,只见她从裙摆上撕下一块三角形的布,围在脸上,才走进去。
当铺也对带着面罩的客人司空见惯,接触这行当的人,多少都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
姚乐盈拿着自己换来的银两和铜钱,兜兜转转来到盛京最西面的客栈住下。
想着在外等一天,看看姚府的动静,再去外祖家认亲,更加保险。
为了低调,她只定了人字房的单间,包袱随身携带。
晌午,姚乐盈身着素衣来到客栈大厅,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小心翼翼将包袱藏好,点了两份小菜一壶清茶,静静等待来往的食客带来些许消息。
大厅里,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冲旁边穿蓝色布衣的同伴开了口:“你们可知,城东富商姚家的二女儿,昨夜竟死于院内!”
在座众人都向男子望去,谁不好奇富贵人家的秘辛呢?
精瘦男子感受到大家的目光,更是来了劲:“说是姚家的二女儿,命中带煞,一出生便克死了亲娘,如今身子骨差,刚满十五就病逝了。”
姚乐盈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继续淡淡饮着,不时用余光瞥向男子那桌。
蓝色布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