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上门后,李睿对着守在门口的丫鬟吩咐道:“姑娘醒了,立刻来报。”
说是如此,李睿想着的却是尽快将事情处理完。
书房之中,子书扬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李睿出现在他眼前,他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婉兮怎么如此狼狈?”
李睿扶着子书扬坐下来,又给他倒了杯茶,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他听。
话音刚落,子书扬那杯还没喝的茶便被他直接摔了出去,茶杯碎裂的,发出的碎裂声昭示着此时他身为一个父亲的愤怒,“老夫还是他的老师,他怎么做出如此之事羞辱我的女儿?”
门口的管家听到书房内传来的碎裂声,立刻走了进去,将茶杯收好,一刻也不敢多呆,退了出去。
子书扬的愤怒在李睿的意料之中,他直言道:“父亲息怒,此时最要紧的还是我们应该怎样应对太子?”
子书扬望着书房外已经长得有屋顶高的树,叹了口气才道:“我们子书一族幸得圣上信任,权势已经顶天了,我子书扬本想着倾尽全力辅佐太子殿下,奈何太子非贤明之君。到如今我子书扬也只有匡扶社稷以写圣上的隆恩。”
有些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睿已经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意思,“还好,寒枝虽茂盛,然根基未稳。”
子书扬望着眼前身材高大的李睿,心中有了无限的宽慰,“睿儿,你是将军肩负保家卫国的职责,有些事情还是让父亲去做吧。”
子书扬的明确态度让李睿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
他一边答应着子书扬,一边却在回雨轩阁的途中思索着圣上的皇子们品性如何。
......
又过了几日,天愈发的寒冷,有了上次相柳山事情,这几日里无论别人如何在子书婉兮面前描绘冬日的景色怎样的美丽动人,她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朝堂之上传出了太子殿下的舅父——工部尚书宋忠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惊动了在郊外行宫之中的赵明帝匆匆忙忙的赶回宫中之事,子书婉兮怏怏的神色才有了丝丝的变化。
子书婉兮心知肚明,这时父亲和大哥已经做出了选择,并将本就浑浊不堪的朝堂搅动的更加脏了。
上一世的事情,工部尚书宋忠可没少在她嫁与匈奴单于这件事情上出力。
现在回想起来,那言之凿凿的“以一己之身换万载和平,皇后娘娘功在万代。”仿佛就在耳边。
子书婉兮随手轻拍着,心中暗道:“也许在合适的时机,她也应该为赵衍太子之位的土崩瓦解出一把力。”
朝堂之上,还在为宋忠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事争论不休。
至于宋忠本人早在赵明帝回来时,就已经被赵明帝关押到了大理寺之中。
赵明帝拳头低着嘴唇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轻咳了声。“宋忠之事,朕会给天下百姓,给臣工们一个交代的。”
话音落下,赵明帝拖着疲倦的身子从朝堂之上走了出去,紧接着就去了大理寺。
在去往大理寺的途中,赵明帝心中升起了莫大的无力感。
马车上,赵束小心的将沏好的茶递到赵明帝手中,赵明帝也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
赵明帝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皇权真是个好东西,朕还没有殡天,党派之争就已经开始,且直指太子。”
赵明帝浑浊的眼睛中泛着丝丝不易察觉的的泪光,叹道:“天不假年,天不假年呀。”
赵束自小跟在赵明帝身边侍候他,二人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此时听到侍候多年的主子发出了伤感之语,焉能不悲伤。
“圣上,您昨个因着工部尚书之事已经一宿未眠,今儿声音都嘶哑了些许,奴才说句不该说的,您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损耗,还请您珍重自己个的身子。”赵束劝道。
赵明帝岂能不明白赵束说的这个理,只是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能睡得着。
也只有在此时他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她的第一任皇后,也是自己最爱重的圣德皇后的音容笑貌。
赵明帝不禁感叹道:“若是圣德还在,朕与圣德的皇儿还在这朝局怎会变成如今局面。”
圣德皇后是天子之尊的明帝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存在,也是二十多年来宫墙之中不能提起的存在,只因这是明帝的伤心处。
这回为了安慰赵明帝,赵束顾不上太多,主动说道:“若是圣德皇后还在,定是不许圣上您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
话音落下,赵束的话更是惹得赵明帝的深思,良久后,赵明帝拿起摆在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小口,放下茶杯时,赵明帝又成了那个铁血帝王。
大理寺中的牢中,宋忠端坐在蒲团上,发丝齐整,衣衫干净,摆在一边的早餐不仅有鸡丝粥,还有汤,与其他牢房中囚犯吃的清汤寡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离宋忠的牢房越来越近,直到赵明帝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