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少年的虎狼之词震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唇舌就已先一步落入敌方辖制,直接失去了狡辩的唯一机会。
无论正处于人生的哪个阶段,五条悟的攻击性都要命地高。
他似乎天生就是这样的人。万事万物,一旦陷入他的节奏,便再也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从站着到坐下之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当我由于缺氧而混沌不堪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时,我已然坐进了五条悟怀里——还是面对面地。
我试着跪直身体,以便从他怀里离开,然而横在腰后的手臂却箍得死紧。再加上两膝分立不好使劲,且双手又被对方攥着手腕牢牢握住,我努力半晌,也不过才在两人之间创造出几厘米的空隙。
僵持片刻后,我认命地坐回了他腿上。
“……你认真的?”
我盯着少年那双苍蓝色的眼瞳,企图从中找到一星半点恶作剧得逞后的顽劣调笑,但是没有。
那里此刻只有我的倒影。
我浑身发烫,不可置信地问:“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少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眉头一挑反问道:“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我用力挣扎起来,“你在想什么啊,快点松手!”
如果把刚才那点因为当成玩闹而相当收敛的反抗算作三分力的话,那这会儿我挣扎的力气就达到了七分,五条悟差点都没按住我。
“等等、停下!不要乱动啦笨蛋——”
一时不察被我挣脱了双手的少年慌乱地叫嚷着,在我进一步挣扎之前,用刚空出来的右手揽过我的后背,像抱棉被一样将我死死锁进怀中。
我一时没琢磨出这番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仍在下意识地不停扭动,几乎是同一时刻,我就感觉到了身下之人那突如其来并且难以忽视的变化——肉.体上的。
意识到这一变化的瞬间,两个人同时僵住了。
“都叫你不·要·动了。”
少年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埋在我颈侧的脸上散发出高到令人难以忽视的可疑热度。
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吧?
“这……”
我吐出一个满含尴尬的字节,又讪讪地闭了嘴,只用双手撑住他宽阔的肩,十分小心地将自己的身体抬起些许。
一时之间,室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感情他只是在开玩笑啊,装得跟真的似的……
不,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搞不好是真的想这么干。起码方才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只不过历经重重思量最后还是被理智按住了而已。毕竟那样子做我真的会生气的。
踩在别人忍耐的底线上疯狂地左右横跳、但无论怎么作死都不至于真的越界,这也是五条悟与生俱来的天赋之一。他拥有一种奇怪的分寸感,让人总是忍不住想摁着他暴揍一通却又不会真的动手的分寸感——虽然我极度怀疑这是因为没有人敢揍他。
想必他也没意料到,自己身为捉弄人的一方居然会出此大丑吧。偷鸡不成蚀把米,着实憋屈到了极点。
没办法,谁叫他是比钻石还硬的男子高中生呢?
我有点想笑。
不过就算这家伙再招人嫌,好歹也是自家的崽,关照他的身心健康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抿了抿唇,斟酌道:“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
在返回待客室的路上,我按着稍感刺痛的喉咙清了清嗓子,对身侧牵着的人说:“以后少吃点甜吧。”
五条悟拖长声音应了两句是,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经过这一出,我原先紧绷的神经莫名其妙地放松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剧情的发展太过离谱,所以人麻了。
我找到玲子夫人,向这位引我入教、且为我提供了良多帮助的女人请辞。
不苟言笑的玲子夫人听罢只是沉默片刻,随即便面色如常地冲我点点头:“既然抚育你成人的养父母一家期望你回去,我等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
她的目光自懒散的五条悟身上掠过,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停留几秒,最终落进了我的眼中。
“这世上,再没有比有家可回更好的事情了。”
这位独自在丧女之痛中煎熬数十年的母亲,不动声色地隐去眸中难言的哀伤,露出个浅淡的笑来:“你要万分珍惜才是。”
“……我明白。”
我想了又想,还是对她说:“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还会回来的。”
在玲子夫人的见证下,我又去跟便宜教主走了个过场——为防万一,做了一番皇帝的变装的五条悟仅在外间等着。
“这是喜事啊,小桃子真是个受到上天眷顾的孩子。”
恶鬼虽然满脸失望,但还是痛快地松口放人了。估计是不好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