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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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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造谣你造谣(省略两行重复)!」

「……爱里说得很有道理呢。」

照片里是穿着竖条纹衬衫跟黑色西裤的女生。她姿态随意地靠坐在街对面楼梯的栏杆上,拢在耳后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一手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一手拿着罐装饮料凑在唇边,一边喝一边低头看围在脚边撒欢的黑白幼犬——它正炸着尾巴冲附近试图上前的几只野猫呲牙,像极了对付第一次半夜爬床的他时候的模样。

这张照片大概是用手机拍下之后洗出来的,像素虽不算太高,比起前面用拍立得照的来还是清晰了很多,故而五条悟一眼便认出了她手里的饮料,一罐生啤。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袋子里至少还装着五罐。

——不小心发现了向来规规矩矩的女朋友的违法记录呢。为防万一,走之前得把罪证藏起来。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才格外注意这张照片的,而是因为通过这张照片,他终于明了了自己心中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

可能是因为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年少的她分外瘦削,袖口处露出一截伶仃的手腕,仿佛无须用力就能折断,隐约显出一股病气。穿着私服的她,神态也与在校时有着微妙的差别。呆在身穿同一制服的人群中时,她总是礼貌的、冷淡的、偶尔会带些浅笑的;而当脱离这一环境时,她也终于得以从时刻严阵以待的状态里逃脱出来,恢复了最接近真心的样子。

独自一人时,她竟是颓废的。抑或说,是孤独的。

五条悟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尽管她一向习惯于独来独往、基本没什么朋友——虽然在其本人看来不是这样的,简单的同学关系在她那里似乎也能算是“朋友”——但她从不感到孤独、也不认为自己是孤独的,而是单纯地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时间。

现在想来,或许她也并不是天生如此,她只是足够坚强。

时间来到第二年,照片里的人笑容逐渐多了起来,看上去似乎很好地融入了原先陌生的环境。

可惜还是没有桃花运。

「感觉最近来打听桃的人数突然暴增,是全国大赛拿奖的缘故?我们的镇社之宝终于要藏不住了吗……不行——拒绝一切妄图染指桃酱的臭男人!姐妹萌,支棱起来守家呀!!!」

「无法想象学妹跟男人走在一起的样子……」

「+1」

「他们哪里配得上桃酱哦。」

「你们是什么毒唯联盟吗?万一本人想谈恋爱怎么办?这样会让她困扰的吧?」

「……」

「糟糕,有纪子前辈被爱里前辈的死亡三连问带走了!快叫救护车!」

「有纪子你振作啊有纪子!不要睡!」

「我只是提出合理质疑而已,你们不要给自己加戏好不好!无路赛!」

「我问过当事人意见了!我问她想不想谈恋爱,她说自己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所以咱们的大方向没问题,放心大胆地搞吧!」

「……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五条悟摸着下巴,一时也不知道是该为恋人的倒霉而叹息还是该为这群小女生成功保住了女朋友的初恋而高兴。

他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翻过了这一页。

——果然还是庆幸多点啊。

下一页竟然是张合照。不过看到两个女生手中拿着的毕业证书后,他便不觉得奇怪了。手帐本的原主人慷慨地表示自己会将这一公共财产留给后辈们,然后便潇洒地毕业了。

在为期一个月的空白后,它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任主人——是在最前面几页用蓝色水笔仔细补充的那个人。

五条悟往后翻了几页,从版聊中得知了此人的名字,青木美咲,那个紫发的腼腆少女,是桃雪见最喜爱的后辈,也是这里面唯一还跟她保持着联络的人。

作为后辈,青木美咲的文字是矜持而又克制的,远不如一页要说上好几遍“老婆我可以”的有纪子直白,但她的记录相当细腻,程度之深,甚至让五条悟隐隐生出些警惕。

满口喜欢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喜欢,同样的,从不说喜欢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不喜欢。不如说,正因为太喜欢,人才常常会不将之诉诸于口。

——所以这位小学妹到底是哪边?

这种事情就只有本人才知道了,即使聪明如他也是分辨不清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几个月前见到对方时的场面,五条悟只觉得越品越不对劲,在心生惧意后,他果断地决定大义灭亲,将这本罪恶的手帐“销毁”掉——指装进自己口袋里,并绝对不能再让第二个人发现,哪怕女人也不行。

他走出两步去,又因为少到不值一提的歉意而退回来,掏出钱包里所有的福泽谕吉留在了大敞的衣柜里。

“买卖的事情,怎么能算偷呢?”

五条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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